28 July 2018

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

好久了,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因为,我把许多篇旧帖都搬到了新的部落格去了。这里如果变得荒芜,那是一件好事,那代表我已没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出口的话。

但,你说对了,我回来了。

不是我过得不快乐,而是我的心底有无法排解的情绪,最终还是必须靠着书写来抒发自己。会想起好多年前,真的好多年了,那时的我也是这样,敲着键盘,慢慢把一些成长中无法消化的情绪通过书写发作了,让自己,没有那么失落,也没有因为钻牛角尖而走向不归路,这些,都是值得庆幸的。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有一天我在还未得志前就死了,希望有人会发现这里,发现我曾留下过的这些足迹。我写下来的这些东西当然一点都不高明,但我想它们至少是能够让某些人获得共鸣的。

今天我又回到了这里,是因为我的心情毫无来由的低落异常,这样的情绪已持续好多天了。我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很可爱,很善良的孩子。

像九年前一样,也像我每一次的倾心一样,开始时总是快乐的。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你眼里都是美好的,像电影里慢动作的特写镜头,阳光照射下来,镜头从她的下巴慢慢往上,她的笑,她那因笑而露出的酒窝,她洁白的贝齿,整齐得很好看。然后镜头再往上,她利落乌黑的短发微微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而摇动着,她的手伸到耳边,把头发往耳后拨。

她看见了你。她认得你。她的双唇合了起来,微微抿着的双唇慢慢往上弯,对你礼貌地笑着。你记下这一切,你努力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抹笑容,你全记在了脑里。你用眼睛咔擦咔擦地照下她最动人的每一面,小心翼翼地藏在日记簿里。你总觉得有一天会用得着,有一天,你会同她一起,翻看着这里的每一页,慈爱地看着她,笑着说,我就是这么地喜欢你,所以我今天这么地爱你。

谁又会想到,不到十年的光景,你已经几乎把这些都忘光了。你看过无数漂亮的脸蛋,写下过无数不能让人知晓的心情,永远带着暗恋的心情欣赏一朵又一朵美丽可人的花儿,却都叫别人摘了去。

当你再次看到一朵初绽放的花儿,她不再是美丽的胡姬,不再是孤傲的蔷薇,而是小小的可爱的小太阳花。也许还没有人看见她,发现她的美,但你已经开始倾心了。

你想起过去的经历,你想起太多的美好却都以悲伤结束,你开始害怕。你害怕摘取她会毁了她,你害怕她终会像那些花朵一般叫他人摘去,你更害怕,害怕走得太近,会让她看出什么,从此远离你。你无法敞开心扉,却又抵不住想要倾诉的欲望。你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炸开了。

你已经失去了勇敢的心了,你该怎么办呢?

暂时想不透,没有答案。

不写了。

1 July 2017

失禮了

上一篇,簡直就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一次糊塗又愚蠢的感性慫恿之下,失禮失態的衝動。

許多次,回想對你的眷戀,情緒每一次都可能遊走在天秤上的兩個極端,遺憾再一次無結果的栽種,也痛恨你善良有禮的不忍拒絕。許多次,我都暗自慶幸,感謝當初三毛和阿忠的勸誡,沒有讓自己醜得無台階可下。

你是一朵白玫瑰,像陳奕迅歌詞裡的白玫瑰。總是以最完美的姿態,逼得我步步後退。一朵沈默帶笑的玫瑰,帶刺回禮,只信任防衛。我確實甘心墊底襯你的高貴,即使是被刺傷的時候,殷紅的血流在指頭上,都不忍讓血滴落在你純白矜貴的花瓣上,不能讓你存在一點瑕疵。

其實我沒有那麼疼惜妳這朵玫瑰。我只是自己羞於開口坦承,害怕被你拒絕。我從沒伸出手觸碰過妳,也不會被你刺傷。我只是一直觀望著,觀望著也看見了你身上的刺,看到你的防衛,所以一直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只可惜這樣我反而是捆綁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一直沒能碰到你。

不過,現在看來,也許沒有坦白是一件幸事。你對於我沒有多餘的情感,沒有過多的關心,我之於妳,可有可無,沒有半分斤兩。直到我消失,你也從沒有半分驚慌,大概更有鬆了一口氣的釋然,終於,那個奇怪的總是來打擾的人還了妳一份清淨。

我呀我呀,總是自作多情。哈哈哈哈。能不能坦然一點呢?不如此輕易傾心。面對孤獨,能不能更好地去享受而非不時地被無聊無趣無人分享的孤寂打擾?



呵。

25 June 2017

首先,您觉得我这个标题 “嗯” 后面会是个句号,还是个问号,您先想一想了再接着看吧。

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我没有再频密地,甚或,已经不再与你联系。

这一篇,为的,是记录我超乎一年半的时间,仍旧不时会想起的你。

2014 年 12 月 19 日,我的聊天记录,你的聊天记录,第一次出现了彼此。是我开的头,是我找的你。

我知道,在这之前,更久远的时光里,我曾偷偷地喜欢着你的好友,而离开学校之后,我也对她坦然了。虽然我曾让她保密,免得引起太多不必要的事端,但我一直觉得像你和其他几位那么亲近的好友她是会透露的。

容我说说她,因为她的存在是很重要的,不是她在我心里仍旧重要,而是那段情感后来把我塑造成了什么样,那番坦然换来的结果对我的影响,是重要的。对她坦然,其实说起来,更像是为自己做一个了结。三年的时光对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存有眷恋的感情其实真的傻得可以。我为她写过无数的记录,为她写了许多奇怪的,不堪入目的诗,更写过词曲,化作旋律。这个人,占去了我青春期的大部分。我寄托在她身上的,已经不止感情这么简单。她的存在激发了我不曾想过的灵感泉源,那些歌曲,不是我自夸,但真的挺动听。

然而,我不了解她。其实我应该知道,从那些稀少而零落的对话片段,已经可以预知我们的世界是平行,没有交界的。只是我没有阻止自己不断深陷的情感,因为,除了她的美,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她温暖如晨光的笑容在我的心底里一直沉淀着。直到我意识到的时候,那抹笑容已经再也没办法被替代。记忆有时竟这么可怕,沉淀于心底的记忆。有时我也会想,其实那抹笑容并不是如此的温柔,也不是如此的温暖,是我给她上了彩,保存在记忆里,永远都那么美好,无可替代。

就这样,盲目的眷恋维持了三年。离开学校以后,我尝试同她说话,反应并不好。对她坦然的时候,可能早预知了结果,我的心,一直都是沉重的,竟没有一点释然。死党后来提起,那个人说觉得我应该要见辅导老师,觉得我是精神问题。

三年痴情,因为盲目,因为毫不理解,换来的竟是如此荒谬的嘲讽。

这件事,不知道她是否曾对你提起,但我一直相信你是知道的。

没有任何了解的基础下,除了外貌,大概没有什么会令我更印象深刻。你觉得是肤浅也好,我不介意。只是老实地说,我对于人脸的记忆真的比较深刻。如果你听过 kinesthetic, audio or visual leaner,我属于比较倾向 visual 的人,也就是说,我是视觉系的动物。我不想说服你我喜欢美丽的人事物是否正当,我只是希望你更了解,当我对于视觉更为敏感的时候,看得多了之后,对于好看的事物,甚至人,免不了会更为欣喜。我敢说,你也差不离。

只是经历过你的好友之后,我对于美已经有所保留。美也只不过满足了我的视觉,心灵上如果没有交界,没有共性、共识,恐怕也没什么乐趣。

我走过一段很伤感的日子,因为三年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更何况,一番情意换来是如此无情的质疑,觉得我精神有问题。换作是你,你作何感想?

我沉静了好久。这之中,大学里不乏可爱的脸蛋,只是前车之鉴我还没忘,已经开始却步。我一直有写记录的习惯,有一天,和当时的好友通话的时候,我发现了你的部落格,于是那之后,我不时地会逛到你的部落格去,读你的文字,感受你的心情。

你可以说,我首先喜欢上的,是你的文字。

看你失去亲人的日子,我的心泛着暗灰色的漪光。看你快乐的日子,我弯起嘴角微笑。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感受着你的情绪,看着你的文字,仿佛也像回应我一般地,令我欣喜。好一段时间,我是个很有耐性的读者,从不急着探知你的世界,只盼你愿意分享更多。

过了许久以后的某一天,我的筋少了根,我居然鼓起勇气点入你脸书的私信框,对你说 “嘿”。假惺惺地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念什么课程,打算做些什么。你说你正在学习的范围和你的兴趣完全没有关联,很迷茫,想转系,却又为着前程担忧,不愿看到父母担忧,也不愿为此感到愧疚。我说了什么抛硬币决定的奇怪逻辑。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真的这么儿戏,我只是看过别人写的,在硬币落下的那一刻,你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你会希望硬币的答案是支持你所想要的选项,你只是不够坚定。

这些我都没说。那样的对话框,我实在没办法为我所表达的每一个句子解释些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你,于是我说,因为我想更了解你。我以为这个答案很明显,明显的表达出我对你的好感。我一直这么觉得。

那一天,你不知道,我的心情飞到了巅峰。我尝试着每晚都找你说说话,起初我总觉得你是不太乐意的吧,总是在忙些什么事。一直到了圣诞节,我们聊了一天,我都快忘了那时怎么会一整天都笑容满面。我们聊到喜欢的电影类型,不吃什么,喜欢什么。我说我想了解你,你真的让我更了解了你。

每晚聊天的模式维持了一段时间。那时候的好友,Sam 像个军师般告诉我,不要联系得太频密,你需要空间。我认同,于是隔个几天再找你,断断续续地同你说话。

你不知道的是,那是我按耐住自己,抑制着情感的不打扰。我一直都努力地掩饰,不愿泄露太多,深怕你会头也不回地抽身。毕竟,我从你的好友身上感受过了。不该害怕,不该多虑,如果你这样想,是不是对我苛刻了一点?

这些谈话,也许对你来说只是消磨无聊时光,对我却是不一般。为着你的某些话,我可以高兴个半天,也可以皱着眉想着怎么办,想着怎么回应,怎么让你不怀疑我对你有什么特殊感情,又怎么不让你觉得我冷漠。

不再和你联系之后,我也像和你说话的时候和别的人聊过。和别人聊的感受比起和你谈话,居然是这么不一样的。同样地聊生活、感受、喜欢的、不喜欢的,我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让我想到,是否当初你也是这般对于我是毫无兴趣的,这我真的不知道。和别人聊天,那个人,只懂得对我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对于我的玩笑很奉承地疯狂大笑,但除了笑和废话,我看不到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共性。她很像当初的我,频繁找你,问你许多琐碎的事情,问你吃了饭了吗,正在上课?哦那好,待会聊。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曾像个傻瓜般地缠着你,而你可能就像我对她感到厌烦般也对我厌烦,只是你很礼貌的从来没拒绝过。也许我和你的谈话也非常琐碎,没营养,但透过你对事情的看法、述说,我可以多少地觉察到你骨子里的坚定和意志。通过那些没有什么要紧的对话,也可以了解到你的某些观念、底线。这些,一直都深深的刻在我心底。

而这一些,也是我和那个人聊天的过程里没有的东西。透过和她对话,我只是看到了她不愿面对自己的事实,我还能感受到一个对于世界无知、无感、不热衷,与我无关的漠然。我本来也对这些无感,但是这些都实实在在地提醒着我曾有过一个这样的你,这样的令我牵挂。我不喜欢她,我们没有继续联系。但她让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或许在你面前,我就像她一样,无知、冷漠、只懂得说些废话和冷笑话,对许多事都无感。也正因此,我和你,也没有再联系。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再次点进我们的对话框里找你,不止一次,想约你出来,喝杯茶,好好地聊聊,或者,一同散步,听你说你生活的琐碎。我问过三毛,问过忠,他们都不鼓励我再联系你了。在他们眼里,我们长达九个月的对话都只是你礼貌地不愿拒绝而持续的。

你对我是什么一番感受,我从不知晓。我以为我很有毅力,我可以继续维持这种谈话,直到你愿意和我见面,直到我们更多的了解彼此。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而我喜欢你,和外貌没有什么关系,虽然你也很不错。但我说过了,可以说,我是先喜欢上你的文字的。这股喜欢经过那些谈话,经过你的分享,一直慢慢的加深。

我从没有后悔。我只是有些遗憾。

不再联系的那段日子之前,我一直很忙。虽然忙不是借口,我依旧在忙完后的夜里等着同样未下班的你。你那阵子正在咖啡馆里打工,下班时间是 11时。我从早到晚忙着活动的事,很多时候都忙到了凌晨,睡眠严重不足。我知道这都不是借口,但我真的很累。你也知道我一直是早睡的人。我想,有一晚你好不容易下班了,我却对你说我想睡了,你应该是不太开心的。那时候我的脾气也不好,我不想哄你,因为我不是你的谁,我连哄你的资格其实都没有。不够诚实,又害怕你知道了什么会马上抽身,我也总是保持着距离。过多的关心我总不敢给,你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哄,不懂得哄。想陪着你,但我谁也不是。于是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甚至想,在你眼里我一点都不重要,真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你总会有至少那么一次是主动来找我的,而不非得让我主动。在我忙碌的时候,在我累的时候,在我忙得抽不开身来同你说话的时候,你大可以来找我,问我,嘿,怎么最近没有你的消息了?很忙吗?不要太累。这些话,很简单,但如果从你口中对我这么说,我铁定开心死。

最终,我们断了联系。是我断的,对不起。是我开始的,也是我结束的。我想,也许我真的什么都不是,不重要。所以这么久以来不联系,你也不会有丝毫留恋。

我受过你好友的教训,不敢付出太多。没有确定的回应和你也同样透露的好感,我连踏前一步都有所保留。你知道,我的身份让我没办法坦然地对你说我喜欢你。因为,也许你像她一样,觉得我精神有问题。也许你会狠狠地拒绝我,或者冷笑着说,是我一厢情愿,你可从来都未有承诺过什么,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你甚至对于我无止境的打扰厌烦。

兴许如果我不是一个 queer,对于被拒绝这一回事我不会那么的在意,也许我也会很坦然地对待你,从一开始就会认真、诚恳地对你说,我喜欢你,可以做个朋友吗?我一直在看你的部落格,我喜欢你的文字,我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愿不愿意交流交流?

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虽如此,很多时候,我仍旧很好奇,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错过了你,还是我又一次,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傻瓜?

没事,放心,我从来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我脸皮很薄,连被拒绝都害怕,纠缠的事我做不来。现在的窥探,也只是纯粹的关心,看你是否过得好,其他,我不再多想。身在这样的国家和社会,我从不奢望有多少人会理解我这样边缘化的人,更不敢奢望的,就是如我这么脆弱、窝囊、矛盾,害怕面对现实的人,会遇见一个又漂亮、与我有共性而又富包容心的人来共同度过。

希望,但不奢望。有或没有,我都会继续向前迈进。

愿你安好,如果愿意,找我喝茶,我也一定很愿意。也许你不够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从来没有追逐断线风筝的勇气。你若是在乎,脸皮却又和我一样薄,那么,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很薄,薄得一捅就破。

孤独了那么久,谁不寂寞?遇见你,是荣幸,错过你很遗憾,有机会,我还想把握。但如若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我也接受。

兴许吧,兴许有一天,我会在另一个国度遇见一个她,不对爱有过多限制。我们都只是自己,不是社会、科学所决定的我们应该扮演的角色。

愿安好。





16 February 2017

我从来不知道除了死党阿达之外,有谁会留意我在这里留下的字句。

直到刚刚我打开电邮,收到 Google 通知,这个部落格里的好些连接都把人引向 404 去了。我打开一看,才发现那些都是我的旧文。

前一篇已经提到过,因为我想换一个平台,用自己真实的身份持续写,所以就把这里的文章,逐步地迁移到新平台去了。那些转向 404 的连接,都是已经被我迁移了的文章。

首先,对于有除了阿达以外的人曾经关注这里我向您致谢。再来我得对您致歉,为了避免一些误解和麻烦,即使在这里我也不会公开新平台的连接,因为这会间接暴露我的身份,而那也许就是不必要的问题被挑起的开端了。

谢谢您。

您令我想起初中时的一段记忆。

我唯一懂得乐器就是许多人都特别厌烦的笛子。

小学毕业之后,我想大部分人都恨不得把她抛得远远的,再也不愿提起,吹奏。但那是我唯一懂得的乐器,而我并不是一个只要静静聆听音乐就能满足的人。在喜欢上一首歌或者一段旋律之后,除了重复播放,我会学着哼唱,哼唱之后,感觉仍旧未被填满,于是, 小学毕业之后,再也没有继续学习笛子的我,依旧不时地吹响那支单调笨拙的笛子,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某些奇怪的欲望。

开始的时候,我只能不断又不断的吹着那一首首老师教过的曲子。直到我终于厌烦了,也开始对一些流行曲或者电视剧主题曲感受到一股想把她吹出来的想望。于是我开始很笨拙,也很辛苦的一个一个音地去抓,直到能够把一首歌的主旋律音调都抓齐。那时候,因为小学的音乐老师并没有把所有的音调都传授我们,所以,我总是想方设法换着手指按法来把那些欠缺的音调找出来。

那个过程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两个星期?我忘了。结果,我成功地把当时和妈妈一同观看的台剧的电视主题曲的主旋律所有的音调都抓齐了。神奇的是,就那么一次,就那么辛苦了第一次之后,之后所有我感兴趣的歌曲,再也不需要那么辛苦的一个音、一个音试着吹,看是不是准确的音这样地抓着,而是可以大概的猜得到那些音调,虽然仍会差一点,但也很顺利。后来我才知道,这叫相对音准,对于学音乐的人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于是我每天都吹起那些电视主题曲,流行曲,每天每天的吹。每天每天,我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因为那时候,家里唯一的一台电脑坏了,妈妈为了不让我们沉迷电脑游戏竟然不找人来修,于是我除了看电视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娱乐。吹笛子总让我暂且抽离,抽离到一个没有烦恼、无需任何认知的世界,只有旋律,只有我喜欢的歌,连我自己也可以忘记。

有一天,我躺在客厅沙发上吹着 《欲望人生》 的片头曲,忽然有人按响我家门铃,我吓了一跳,停止吹动。妈妈走到门口,门外传来一把声音:

“阿姨您好,我们是 xxx 学校的圣约翰救伤队,请问阿姨愿意捐款吗?”

我妈隔着两扇门几乎用喊的:

“啊,我们昨天已经捐过了,辛苦你们了哦。”

我斜眼瞥着妈妈,问:

“真的吗?该不会是为了打发人撒谎吧?你孩子我也是个救伤队,也会要向人募捐的。”

“真的啦,昨晚和你爸逛夜市时你爸捐了啊,看桌上那几张贴纸,证据!”

于是我从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坐起来,看向桌子,还真的是。我又望向窗外,那几个救伤队的女子走向对面的屋子去了,我就又继续吹着我的 《欲望人生》 片头曲。

就这么吹着吹着,我又躺了下来,但在我躺下来的时候,我又看到那几个救伤队的女子在我家门外徘徊。

天啊,又怎么了? 我心想。

但我没想这么多,又继续吹着。

半晌,之前那把和我妈对话的声音又响起。

“阿姨,阿姨,不好意思,音乐是你家传来的吗?”

“啊。” 看,连我妈都吓一跳。“对,是我们家。”

“是 CD 吗?” 那把声音又问。

“是笛子,不是 CD。” 我妈边说还边双手作吹奏模样。

“哦,哦,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是 CD 呢。很好听哦,很好听。”

“谢谢。” 我妈笑着对她说。

“再见阿姨。”

在这段对话进行的时候,我全程窝在沙发上,根本不敢往外望,只敢看着我妈,听那把声音和她对话。

我说您让我想起这件事。您就像那个救伤队的女子一样,给了我某种意义上的鼓励,但我从不知道您是谁,也从未和您搭上一句话。

其实这都是某种动力。因为有人认可,一个对音乐没有一点基本常识的人从只能吹老师教过的曲子,到寻找欠缺的调,到抓音,到后来,弄出自己的十几首曲子,虽然从未有发表过,但谁又能否定这些事后来把我塑造成什么样呢?

同样的,知道有人愿意赏脸看我的文字,虽然她多么乱无序,也是一种动力。

谢谢您,谨以此篇致谢。

往后,我还是会在这里写写的,只是或许不那么频繁,也或许会有许多牵涉感情的书写和一些不能公开发的牢骚。您不介意的话,还是可以过来坐坐。

愿您一切安好。 


4 September 2016

九月份的豁然开朗 · 二十二岁的礼物提早提领

因为最近要考试了,只能短暂的 update 一下。

我没有公开过自己的身份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这里留下的文字。

有些事是我不愿意家人和不熟悉的人知道的,所以,真正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

等考完试,我会把这里的文字整理一遍,换到一个新的平台去。这里仍旧不会公开身份,而那些被整理的文字也会删掉。剩下的,是我那些私密、不愿让人看见的事情。

我已经开始转换轨道了,我是说我的思维。因为我找到了我的梦想,我想要去实践它。

很突然、一份经济版的报道、一个领悟、和死党的对话、和母亲的谈话,我突然就知道了自己想要做些什么。而因为我年轻,趁我还能够拼的时候,我不想轻易放手。

2016 年 九月 三日,阿鸟找到了梦想,阿鸟开始长翅了。

梦想不便宜,所以必须得拼,给我加油吧!

我会一步步、慢慢地走到我想去到的那个地方,即使没有,我都已经在路上了,这些,会逐渐塑造成我未来的样子,不管能达成与否。

我忐忑、但充满希望。

愿你也找到你的梦,愿你走在那路上的时候,坚持不懈。

我们都,加油吧!

2 September 2016

最後一堂書寫課:考試為了什麼?

最近心態良好,整個人都很快活,除了還是那麼懶散以外,其他都還好。

昨天上完了最後一堂法文和報告書寫的課。上課前講師忽然從 Insta 給我發訊息,原來是有急事,會晚點進班,要我通知班上同學。有點意外啊,講師其實很記得我的,畢竟我這麼莽撞地闖入過她的班,還大聲嚷嚷,哈哈。

期中考的試卷發下來,看著一半不到的分數,但其實我早已知道自己的錯誤在哪裡,所以分數雖低,我心裡是接受的。只是有那麼一題,我確定原文有錯誤,所以去給講師討論,只那麼一下,講師爽快地給我加分。

其實試卷考的是找出文章中的語法錯誤,共十個,但其實也蠻多爭議的,因為原文本身有錯處,而出題講師沒有更正原文本身的錯誤,所以真正的錯處超過十處。朋友們拼命地和講師討論,這兒有錯,那兒也錯啊!我原本也以為原文有許多我自以為錯的地方,但後來自己上網查看語法,發覺我以為的並沒有錯,原文是對的。所以,考卷發下來,除了自己確認有誤的地方,我沒有做無謂的爭論。考試嘛,最重要從錯誤中學習,記住,以後別再重犯。

同學們的反應令我發笑。不知該說他們太認真呢,還是太執著,過於注重分數。寫作本就有各種不同的寫法、詞句,他們覺得自己的方法是對的,原文是錯的,去和講師理論,講師沒有認真看完原文,很慷慨的加分。我說,其實原文並沒有錯,只是有很多種寫法,我們得找出錯處,不是把對的說成錯的。我給他們解說,他們說,「喂呀,你自己沒有發現這個錯處你別多事喔。」我只好再解說一次,他們明白了,但講師已經答應加分,所以不准我去和講師討論。但老友們,說真的,我真的不過樂於討論,才沒有要害你們丟分的意思,別緊張。而且,原文真沒錯,你們硬是要改,本就不對。看著朋友的分數,我沒有多事,我也不想他們丟分,只是希望他們能更明白,學習如果只為了分數,肯定是反效果的。錯誤會讓你醒悟,學習。

還好有兩位好友很明白事理,分數雖也不高,卻一點都不爭論,考卷很快就交回講師手上,反而問我不去領回考卷再看看嗎?我說,都知道了自己的錯誤在哪兒了,為什麼要做無謂的掙扎?從錯誤中學習才是正確的學習態度啊。

我走到講師身邊,繼續聽他們爭論,想看看講師會忍耐到什麼程度。直到有個男生越來越過分,講師已經說了那裡沒有錯,還不停地問,這樣不行嗎?這樣這樣不行嗎?我真想說,行,其實你說的都對,只是原文本就沒錯,你為什麼非要把它說成是錯的,只為了自己加分呢?我不能理解這種行徑。我走到講師身邊,說,不行不行,這裡是形容詞,本來就沒錯。還好講師也不任由他們硬拗,搖頭笑笑,不行。

他還想繼續求講師,我真想說:你非要改成名詞拉長句子,雖然沒錯,但我們考的不是要你美化句子,是要你找出真正出錯的地方,照你這樣的話,整個文章都有需要改的地方了。為什麼你們不關心自己沒有找出來的錯,然後去學,反而非要爭論那一兩分?但我沒有多口,當事人總是比較衝動的,但靜下來之後或許就會意識到自己的無知。

我承認我多管閒事,不過那也是因為我覺得講師很可憐,一直被你們這樣纏,而她脾氣又好,就算喝斥,都是玩笑的。不過,我還是很開心。拿到考卷那一刻,看到自己的分數,雖然早已料到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搖頭。講師大概看見了,我頭才搖畢,她說,別搖頭,要微笑,或許你在期末能做得更好啊,我們都笑了。

真的好喜歡這講師啊,捨不得,最後一次上她的課,好希望以後還會再見。祝福你,我最喜歡的,最可愛的講師!願你一切安好,家庭幸福美滿、孩子健康快樂成長!

24 August 2016

是啦,我臭美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最近比較多話。

心裡很快樂,但你不可能纏著別人要人聽你有多快樂、為什麼快樂、什麼使你快樂,而我正好有這個空間,所以我在這裡抒發。

情緒的累積,不管快樂或傷感,積累得太多也總要排解的,我這麼覺得。否則,快樂也容易讓人鬆懈,這樣的時候被當頭一击,肯定的,跌得更重、更痛。所以我得抒發,不能累積太多,免得過於得意,樂極生悲。

我快樂。實習期之後更明白了學習充滿樂趣,絕對要珍惜。大學的同學們也都充滿人情味,不像職場上的人心險惡,就連毫無威脅的實習生都有可能被職場政治陷害,像我一同學,細節就不透露了。

這個學期,雖然功課依然繁忙,但有良師益友,我深深的體會到學習的樂趣。這麼多學期以來,其實這個學期並不會比往日輕鬆,但只要一回想實習期的忙碌和盲目,自己就異常慶幸也感恩。而這學期令我更珍惜的另一原因也是因為學科的關係。

升大一以來,學科越來越趨向專業知識的極端,很多其他方面的知識再也不能夠從課堂上獲得。但這個學期,有兩個科目,是我中意的,都和語文有關,分別是:法文、報告書寫。其實報告書寫就是大致地教我們如何書寫各種職場上會用到的報告,格式和用詞,還有 referencing 之類,以前也已經學過的。以往,雖然這種科目和英語息息相關,但由於它也很學術性、很格式化,我總是不太喜歡這樣的科目,甚至有些害怕,因為,這樣會讓我喜歡的語文變得死板,一點都不生動。

這個學期我會這麼喜歡,很抱歉,全是因為講師的關係。這學期,我最喜歡的兩個科目,講師分別也都是我最喜歡的講師。報告書寫的講師帥氣又可愛,好友說,你仔細看,天啊,她其實長得很漂亮,但髮型卻這麼帥氣,都不知該說她是帥呢,還是美呢?但她也超可愛的。有次,我不知道她還在班上,闖進課室裡找我的好同學要答案,結果被她轟出來,但她語氣雖硬,嘴角卻又上揚得明顯,你不在,沒能看見那樣的她,多可愛呀!

我得說明,我是個很尊敬老師的人,所以總會保留對老師該有的尊重,比較不懂得和老師像朋友一樣開玩笑、玩鬧。所以,和老師們,我最多也只能是,好學生,幸運的時候,或許是出眾的學生,但幾乎不可能的是,貼心、好玩、要好的朋友。

某次在課堂上,她即興地要我們演講。她先給出個題目,然後我們隨意講兩分鐘,還千萬吩咐計時的同學我們若是語塞,計時器也得暫停,不便宜我們。輪到我的時候,她要我說「書本」。朋友們都說這不正中我下懷?我問她,老師啊,與其談「書本」,我能談「閱讀」嗎?她欣然答應。於是我開始說,還特意地提到我最喜歡的書本之一,只見她頻頻點頭,大概聽說過,甚至也看過。我說得正起勁,忽然發覺朋友們在位子上偷笑,其他同學也都表情怪怪的,我忙問,「是不是時間到了,你們為什麼不說?」他們只好點頭。我望向講師,一副不知所措,有點像犯了錯的小孩的表情,我忙問,「老師,我回座位了,行嗎?」她只好點頭。

回到座位我問好同學,剛剛怎麼回事,怎麼沒人告訴我時間到了,對我很不公平啊。她說,俊原本要告訴你,是老師偷偷背著你擺擺手不讓他說的。哎呀呀!這老師!不過,看得出來,或許你也可以說我自戀,但我真的感覺到,老師很疼我。連健也說,老師最疼你啦,我趕快否認,才不,他說,什麼才不,老師對你真的不一樣!

因為特喜歡這老師,所以在她面前我也總是很緊張。她不喜歡同學在我們上課的課室門外徘徊和觀望,也不喜歡上課的時候門開著。有那麼一次,她病假回來,身體很虛弱,聲音很小,讓最後進班的同學關門,他們沒聽見,站在門邊不停四處張望找位子坐。眼見老師越來越不耐煩,我趕快趁她還沒發怒之前小跑著去把門關上。回到座位,她居然小小聲,有些靦腆的對我道謝,我心裡可樂了,但我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只微微點頭,看也不敢多看老師一眼。

或許我真的是自戀。我覺得,連法文講師對我也是不一樣的。她也疼我。或許受到法國文化薰陶,她氣質滿分,特有魅力,以前就常聽學長提到過。我從沒懷疑過什麼,直到她在班上讓我們看了一部電影,不時地會注意我們看電影時的表情,我一直覺得電影的最後有點敏感,尤其對我,還有,和我一樣的人。所以我開始好奇,才在臉書上搜尋了老師的名字,翻到她的相冊,我才發覺,原來她和我一樣啊。只是,我確切知道,她未必知道。發覺這件事以後,我雖然興奮、雀躍,卻也有些不懂得如何面對老師,也許我從沒想過這麼漂亮又有氣質的美女會和我走在同一條路上。

在課堂裡,我開始不太願意抬頭看她。但,都說了,老師疼我。還特意跑到我的位子上,要為我改作業。你知道嗎?大學裡還有多少位講師會為你改練習題和作業呢?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沒有察覺她有沒有為別的同學這麼做。但健就坐我隔壁,她卻沒有過去,反而走到我身邊,叫我的名字,然後我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因為我不知道,在我們做著題目的時候,她叫我要幹嘛。我抬頭,她拿起我桌上的作業本,我還嚇了一跳。她開始看我的答案,然後點頭,「嗯...嗯...嗯」,拿起紅筆畫了兩處錯漏,然後說,只是這裡注意動詞更改,其他都沒問題。我實在有些驚慌。老師總是很溫柔,呃,別誤會,她對每個學生都很溫柔。她看見我們在電影狂賣笑點的時候瘋狂地大笑,她也呵呵地笑了一下。她總是鼓勵我們,在我們考得好的時候,她會說,真棒!我們把名單交回到她手上,她總很有禮貌的用法文回「謝謝」。能被這麼漂亮又溫柔的講師疼愛,實在是我們的福氣啊!

你說,我能不快樂嗎?


19 August 2016

嗨!更好的自己!



你大概很難想像或者相信,一個人的轉變可以如此突然又莫名。

最近的我,和好友有過一次令人振奮而又欣慰的談話。我甚至覺得,這樣的談話大概是我第一次,這麼的愉悅。

上大學以來,我經歷過很多,但這些經歷其實也沒什麼值得慨嘆,每個人總有起落,我當然也不例外,幸運的,要數我認識了一群令我相信、令我看見美好的人。快樂的人生是進步的人生,看著他們從掙扎到蓄勢到綻放,看著他們從耐不住氣的孤傲到嚇我一跳的謙卑和如今的開朗,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他們令我相信,只要你願意,轉變從來都不遲。

自從自己認識到何謂信念,再到與好友的一番談話更令我堅持,而這些人努力的改變更令我明白到,學習,所有人都有值得你學習的地方,而謙卑,多麼重要。

好幾次,誤會和冷戰幾乎就發生了,我也訝異自己的轉變。心中的一湖清淨終於練成了一點點,我不再鑽牛角尖,而是從心底同自己對話,用邏輯和同理心開解自己,終於沒有讓自己失望。主動化解尷尬,主動打破冷戰,主動地相信自己和信任他們,不輕易聽信他人謠傳之言。

好友說,我理了髮,看起來更開朗了。他們說,短,短得很,但很適合你。我也發覺到,其實,雖然我做到了某些好的改變,但我仍然是仰賴著別人的安慰和鼓舞的。比如說,我開始學會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但前提是得到來自我在意的人的支持。也就是說,只要我在乎的人支持我,我能做到無視別人的眼光。但,對了,這個「但」說明進步是持續的,但是,要是身邊的人也沒辦法支持我,恐怕他人的眼光便變得銳利,會削弱我的自我和信心。

我明白到過去的自己充滿了負能量,也不太懂得感恩,太容易就沮喪。成長真的很奇妙,希望我能保持良好的心態,持續進步,給自己最好的自己,也令你,在遇見我的時候,遇見的,是能夠和你一同成長的我。

(題外話,帥氣的英文講師實在是我的榜樣,而我還發現了漂亮有氣質的法文講師是... 哎呀呀,真是意外,同時也有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畢竟,想找到能夠明白的人真不容易呀。怪不得,呵呵呵,難怪😏)

25 July 2016

嘿,我想说...不,听我唱吧

 http://17sing.tw/song/index.php?sid=16664973

我不介意让刚好路过的你们听我的声音,反正只有声音你们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听见,那是我的心情。

原本想过给你作画,想过给你写歌,想过和你公路旅行,不过既然都不能如愿,也已经没了那番心思,我唯一还愿意和能够做的,就是这个。

我是很喜欢音乐、歌曲,虽然唱得不好,但我希望唱给你听。

如果我的洒脱曾那么一点地让你难过,对不起,其实我也不如自己想象的洒脱,只是拖沓的结局不会更好。很难相信中学时期我曾相信过唯一和永恒,事实却是,久了就会放下,真的,否则也不会有我后来对你的倾心。

当我不时地还会同室友和死党提起你,我就知道原来啊,我还是记挂你的,只是说什么也不该打扰,何况,当初我一直没弄清楚的在你心里我的身份,到如今都还是模糊的。你一直牵挂的人,根本也与我无关,对吧?

道别的时候,除了抱歉什么也没有,过了那么久了,快一年了吧,送你这首歌吧,虽然你不是我的唯一,但我没有一丝埋怨和悔意,真的。

愿你一切安好。





23 July 2016

我看吳子雲 - 《六弄咖啡館》



即使是電影結束等著字幕播完之後的彩蛋時,眼淚還是因為被觸動的傷感沒有辦法停止。

曾經最喜歡的吳子雲的小說拍成了電影,即使故事發展已經再熟悉不過,但看著電影,內心的悸動,依舊那麼深刻。

「或許人生有許多弄,但再見世界,不包括在其中。」

青春愛情電影,如果你這麼看待它的話,我覺得不公平,故事的曲折不是愛情和青春道得盡的。

中學時期,對我性子里多愁善感的逐步塑造要歸功於三樣人、事、物:

1. 吳子雲的小說
2. 周杰倫的曲、方文山的詞
3. 共我分享以上各作品的死黨阿達

那時看吳子雲的小說,多虧了阿達的大方分享,許多本我都借閱過,也因此促動我拿起筆,不管什麼樣的心情都為自己寫寫、紀錄紀錄。同時,老爸讓我看的帝王系列也同樣地促動我寫,不管寫的是什麼,有多肉麻噁心,現在拿出來翻看,慶幸自己對成長歲月的記憶保留的還不錯,至少,回味起來,總是美好的。

如果你問我電影好看嗎,我會誠實的說,還好,但不是那種青春熱血勵志的。電影固然有很多需要進步的空間,而且也不如我預期的對原著的情節保留得更多(恕我太貪心,導演已致力於保留原著精神),但基於它曾是我最愛的小說,而且這麼多年,電影竟令我哭得不能自己,這些觸動,和我的私心,我會推薦你去看看。

許久了,六弄咖啡館,一直那麼深刻。





22 July 2016

那股莫名的力量

越是考試或不如意的時候,我越喜歡到這裡來,藉由自己更在意和習慣的文字來緩解對生活偶有的厭倦。

不過今天也並不是真的厭倦了什麼,就是純粹不想全副心思都用在準備考試上。這個學期只有兩顆和語文相關的科目。其實一學期裡有兩顆跟語文有關的科目已經是萬幸,不能奢求太多,畢竟,從第二學年起其實早已沒有了任何語文科目了,這學期例外。

想說說我對從畫面和劇情上的變化而感受過好幾次深刻的情緒,不刻意去區別電影和劇集,畢竟,都曾帶給我相似的情感觸動。

深刻而又令人悸動的情緒總是從劇情關鍵的轉折點觸動我。像分離、選擇原諒與否、主角選擇轉身離開、門關上那一刻,這種關鍵性的時候,很容易觸動我,且不管演員演技、剪接技術、背景音樂設計這些我完全沒有任何概念的技術性問題,主要是情感,情感最容易觸動我,而這類關鍵的轉折又總是令人印象深刻、拋也拋不掉。

悸動是什麼感覺?對我來說,如果劇情牽涉分離,那股悸動的感覺是很明確的,不是我內心或者腦海的體驗,而是心胸之間一股酸楚、溫熱的悸動,很深刻,像是心裡有股感覺揪成了一塊,我到如今仍舊印象深刻。可怕的是,這股酸楚應該是很磨人的,讓人不願再感受第二次,可我偏偏在劇情完結以後重看那一幕,多翻回味那股傷感,直至再也不被劇情影響為止。這就是,犯賤的我。

只可惜,雖然傷感磨人我卻如此喜歡體會,我已經很久都不再有過這種悸動,許久了。無論我怎麼喜歡一部作品,少了情緒上的觸動,總是少了什麼。雖然,有時聽歌也會給我帶來同樣的觸動,但那通常也因為牽涉了我自己的經歷,但就連這樣的連接也已很少出現,我真的許久不曾被任何娛樂所想傳達的情緒觸動,使我有時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變得冷漠了,再不輕易受與自己無關的情緒干擾。

當然還有另一番悸動,與傷感無關,且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被觸動。這種悸動相對平和、但力量渾厚。它也是從心間散發的,但不是揪作一團的酸楚,卻是一種莫名的力量,溫暖,但不強烈,平和而輕緩地擴散,像漣漪一般,從不是激烈刻骨的、卻也掀起周圍一股波蘭,散發開去。這種力量很美好,卻總是難以言說。像是你看見了希望,但因為它沒有形式,僅僅是一種體會之後的認知或信念,要把它轉達,不那麼容易。所以,它總是很私人,每個人對這種悸動的體會或許類似,但不常分享。太多言語去形容,像我現在這樣,反而會令人覺得這股感動原本的私人和抽象化被噓弄了,因為特意地想把它表達出來。

越是這樣,我越想說。我覺得這種美好如果不積累、不紀錄,當然不可能會遺忘,只不過它或許因為不常被喚起而逐漸沈澱在心深處,或者在可以發揮作用的時候被忽略。最近一次我對人性感受到的失落很快地因為對於這種平和的悸動的喚起而恢復了力量。我不是想要把這些觸動神化,只是,如果在你失意的時候能夠不通過從別處借來的安慰重新站起,而是透過你自己對美好力量的記憶和信念自我鼓勵,不是更好嗎?

我只是考試期間忽然想到了這些,同有緣的你分享。

下一次,感受到特別平和卻深刻的觸動的時候,不妨記錄下來,任何方式都行,畫、寫,累積美好而來自內心的體驗,一定有所幫助。

祝福你。

19 July 2016

失眠夜

天啊,快告訴我深夜三點鐘了都還睡不著該怎麼調適過來。

因為之前看了一部劇,接著由於還沒能從故事中抽身,於是又看了另一部和前一部毫不相關的劇,只為了兩部劇大部分採用了同樣的演員。

算了,我怎麼說起劇集來了呢。

不累,睡不著,可這一週三科期中等著我呢,不讓我睡怎麼行呢?

對了,前陣子,在一個網絡集資平台裡看到一個有趣的計劃:Spinbox 傻瓜唱機,帶你進入黑膠世界的入門唱機。哈哈,不怎麼著,你肯定猜得到,我訂了一台。

價格真的要比普通黑膠唱機便宜太多了。好多次,看著文化街裡路邊攤上擺放著的大喇叭黑膠唱機,那一盤盤裝在破舊泛黃的卡紙裡的黑膠,我總想著自己似乎和他們無緣,畢竟,一台黑膠唱機不便宜啊。你看,二手的、老舊款的大喇叭在文化街裡賣一千令吉,而黑膠一盤也差不多一、兩百塊(這得視乎什麼歌手、什麼專輯的黑膠了),真要接觸,我也沒這麼多錢。所以,在看到了這個集資計畫之後,我詢問了一些運輸的問題,終於,順利下訂了。錢包雖在淌血,但心裡還是開心的。

在下訂之前,其實我曾打算找朋友團購,畢竟啊,團購還附送一盤黑膠呢,這樣一來,貨到手了就能馬上聽,用不著等到自己買回了黑膠才能聽。問了許多朋友,尤其大學裡的同學,但看來我或許沒問對人,也或者真的沒有多少人感興趣,有一、兩個有興趣的卻也說,興趣歸興趣,錢啊⋯⋯

最終也沒團購成,至於黑膠,在下訂了之後,我已經從書展買了幾盤回來了,不愁唱機到了沒黑膠。現在啊,就等著它被運來了,還有好久呢,因為預定運送的時候是十一月。

漫長的等待。

而漫長的夜,我究竟能睡得著否?

現已是第二天清晨。我大概睡了兩、三個小時,現在在課堂裡等上課時間到,而我暫時都還不累,也不知能維持到什麼時間。


10 July 2016

深夜感傷






深夜睡不著,還是到這裡來了。

最近總是這樣,沒什麼事,沒太大壓力,流連社交網站,錯過了入眠時間,就睡不下去了。

我知道這是最不良的習慣,但,也沒什麼能解寂寥,偏偏不想寫報告。

我記得我說過我不愛看劇集,因為會上癮,會窮追不捨,會忽略了該做的事。哈哈,可我還是抵不過每回返家,看著媽媽和妹妹前陣子正在追看的《琅琊榜》,而看到了緊張的關頭,我又得離家上課,看一點不看一點實在不是我的作風,哈哈哈,只好上完課回到家,自己繼續追看。

終於看完了,卻也把報告撂在一邊,撂了好久。期中考也差不多到了,哈哈,那種高中時後的臨陣擦槍,不亮也發光的心態又回來了。

劇情我就不細說了,我那怪異的偏好卻使得鏡頭少得可憐的女主角都能夠那麼地令我心疼,連劇都追完了我還一直惦記,真的怕是要荒廢學業了。有些像當初我追看《笑傲江湖》原著時那般。每次追完一部劇,或是書,我都要茫然一小段時間,不捨劇終、不願故事就此終結,很蠢,但又阻止不了自己蠢下去。

正聽著劉濤的《紅顏旧》,是聚集的插曲。

其實我也很懶得經常更換列表,都是睡前隨性地排著十幾首自己忽然想聽的歌,就這樣,排好之後,接下來要好一段時間都聽著睡,或者聽著耗去課與課之間的空檔。

現在正在播金賢植的《我的愛在我身邊》。

我的文字就是這般沒有章法,想什麼就寫什麼。這首歌,是我在看同名電影的時候,為了尋找另一首電影裡的插曲剛好看見的。因為當時電影還未播畢,所以我並不知道飾演女主角的河智苑在電影尾末也翻唱了這首歌。

當時我聽著金賢植原唱版本的這首歌,看著某個網友對歌曲的介紹,九十年代時候發行的歌,錄製歌曲時,是演唱者金賢植肝硬化將要離世之時。而創作這首歌曲的人,據網友說是一位叫 Oh Tae Ho 的人,這首歌卻是在他的遺物中發現的,不知道他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以致寫出了這麼傷感的詞曲。

金賢植在異常糟糕的身體狀況下唱出的悲涼心情,如果不是網友介紹說因為事業不順、妻子離去、家人移民這種種的遭遇致使他與大麻、菸酒為伍,導致肝硬化,進而身體狀況愈發惡化,這樣的悲愴,我聽著總不禁會想,這麼嘶啞的嗓音、這麼滄桑,究竟是怎麼樣的經歷讓人如此傷慟?

這樣的聲音,在他最後的那段日子裡,我還是常想,他的心情,究竟有多麼的哀傷。

這樣的心情我無法理解,正因為無法理解,在聽見這樣的悲愴之音的時候,我才會更想要了解。只願這位金賢植先生往生以後安息,Oh Tae Ho 先生不管曾经历何种故事,也一样安息,而我和我爱的所有人,但愿永远也不要明白这种悲怆。

他们已经为我们写和唱出了我们或许明白,或许不能明白的酸楚,愿我们能不经历这样的苦痛。

我喜欢这首歌,很喜欢,伤感总是比欢乐更容易触动我,但和别的歌曲不一样的是,我不常听,那样的声音,那样的故事,听着令人不忍,我不能多重复。

晚安。

19 June 2016

我和外公的感情并不深厚

几年前,我在《波动》里看见这个句子:人们以为习惯就是一切,而不知道习惯是一种连续性的死亡。

我并不完全同意,但我还是被这一句连续性的死亡吸引。太深刻了。

直到年纪开始大了,渐渐感受到某些“习惯” 确实已经趋向连续性的死亡。

比如说我习惯了每晚和谁聊天、也好比我习惯了你总会问我周末又干了什么、一堆怪咖有什么新搞作、习惯你问我是不是想你了...

而我发觉,其实这些习惯被我 taken for granted 到了某种一旦失去便会很茫然的程度。而我更发觉,那些你知道、习惯并且他的存在你有时候并不会放在心上的人和事情,逝去的时候是会更令你扼腕的。

其实我说的这些,和过去说过的种种,我们都知道。我们,你和我都清楚得很,没有任何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们知道,我们就能够做到所有任何的一切都珍惜,每一刻都认真而深刻吗?不会太累?有如此完人?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总会不经意忘了有一天会失去谁。

我和外公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我们的连系几乎只建立在 “他是我妈妈的爸爸,所以是我的外公,我必须尊重他,因为他是外公” 这样的认知上。小时候,日间奶奶照顾我和妹妹,晚上妈妈下班回来,我们回到爸妈的怀抱。记忆中,外公外婆都在农场干活,很少回到花园里的房子居住。我们探望外祖父母,都是到农场走走的时候。依稀记得在我快要上幼儿园的时候,外公问过我 “想要上学吗?上学好玩吗?” 这样的问题。

后来有一年外公生日,我刚开始自学画人,因为妈妈不肯再在我的作业上帮我画我自己,所以我必须自己学。我用很拙劣的图形画着一个人,画在日历纸上,然后拿给妈妈,说那是我给外公的生日卡,请妈妈交给外公,因为我胆小怕事,怕被外公笑话,也因为外公一向是个严肃的角色,所以我不太敢和他说话。

之后,也就是我前一篇说过的那些了。外公开始依照成绩奖励我们,也经常给我们零花钱。我开始上小学,胆子也开始大起来,每次父母亲节,或者外公外婆生日,我总是第一个走过去给他们祝贺。

这些,是我脑海里零零散散的一些回忆,我想,不记下来怕有天会遗忘。

我和外公的感情真的并不深厚。我甚至有些恼恨他,在我开始长大以后,当我开始明白妈妈所说的重男轻女以后,在我听了那些舅舅们对于照顾外公外婆的责任的推卸以后,我常会想,这也是外公自己的偏心所致,心里认定他活该。

即使他是活该,也轮不到我评断,因为他对孙辈们没有任何不公的对待。

老雄狮走了。

他走的那一刻,妈妈、阿姨们,甚至表姐弟妹们都在身侧,而我不在。我、爸爸、妹妹在医院留守了一段时间,回家洗澡那阵子外公就走了。虽然我和外公的感情并不深厚,但我见过他的挣扎,见过他受苦,也会感到难过。令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是二舅接了阿姨电话之后,说一句不得空就连外公最后一眼都不看,却在师傅打斋的时候连声阿爸阿爸地叫。

妈妈让我回去上课,到外公出殡再回来。大家都说,外公老了,苦难受够了,走是解脱。

我没有很难过,就像当初爷爷走的时候。和爷爷相同,我和外公没有很多的接触,顶多是多几句交谈。爷爷在我四岁的时候中风,从此口齿不清,而他满腔兴化家乡口音,我也听不懂,几乎零交谈。外公倒是对我说过不少话,小时我们在奶奶家长大,从小说广府话,外公外婆也对我们说广府话。后来上学了,我们改用中文交谈,而更年长以后,听多了妈妈和阿姨或外婆的谈话,客家话也会一些,所以我和外婆有时也用客家话交谈。

外公视力非常弱,但他晚年很勤于阅报,总拿着放大镜在报纸上摸索。我们每回回去看望,他总爱和爸爸谈政治。重视教育的外公很多时候对政府的不满都围绕在华人子弟没有被提供应得的教育机会、教育资助和独中不受承认,虽然他所有的孙子女们都是国中生,而且都很不屑中六之后学系和学院的分派偏差,都在私立学院就读。

我和外公的感情并不深厚。我忘了是什么时候,外公和外婆终于搬回花园里的房子居住,因为外公的身体开始出毛病了。 我们开始每周回去看望,有时也会载送外公去寻找中医针灸,但这一方面,阿姨更为卖力。说起来,妈妈比较爱抱怨,她总说外公外婆最不喜欢她,但一旦发生什么事却总是找她。我想,她的爱抱怨多少影响了我,惹得我有时候也很恼外公外婆。我常感觉,或许因为妈妈的这些抱怨和性格上的刚强,他们真的并不喜欢妈妈,虽然妈妈对他们很好。妈妈和阿姨们不同的是,她对于外公外婆的偏心会直言不讳。但,她依然疼爱他们,缺什么都会给他们买,节庆的时候也是妈妈负责煮食、准备,每个周日或周末更是会带些酿料或糕点回去,但我们常觉得他们并不感激,还会对妈妈发脾气,怪责妈妈。所以,当我把这些看在眼里的时候,我会恼恨他们。

无论如何,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恼恨他们,虽然我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后期的这些不甘,我开始不再同爸妈一起回去看望。 我心情好就回去一趟,心情不好或功课忙、工作忙的时候,就对爸妈说一句,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有时妈妈会说我一、两句,说我许久不回去了,要回去看看外公外婆,我就会 “嗯嗯嗯”,然后在外公外婆家里按手机或者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

后来这一、两年,外公在沙发上已很少说话,他静静地坐着,我也静静地按我的手机。妈妈和外婆则在院子里对外婆的农作又是采又是摘的。

外公走后我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在他还在的时候因为与我无关的不公道恼恨他,不多回去看看他。直到他的生命垂危,直到他已经不认得人,我想和他说说什么,却也显得多余了。

他走后的这一、两个周末,我常会主动问妈妈,不回去看外婆吗?然后我们回到外婆家,我就会感到那股缺失,那股外公不在了的缺失。我拼命忍住眼泪,我和外公的感情并不深厚,我不知道为什么这股缺失会令我想哭。

外公的懒人椅换外婆坐了,而那套我曾一头往后倒就睡的沙发也被二舅换了,换成一套木制的座椅,硬邦邦的。外婆很孤单,她说她在外公头七那天听见了甩报纸和摔锅盖的声响,说着拿起报纸往桌上甩,说,就是这个声响。他们说外公回来发脾气。外婆不识字,顶多看得懂号码和一些简单的词汇,但我看见她后来拿起报纸慢慢地看,我心里非常难过。

你问我会不会想念外公,我想,或许和想念无关,只是当你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以至连他的存在你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他却忽然走了的时候,虽然他的健康状况早已不乐观,你还是,一下子没有办法承受。虽然,在他走的那几天里,我还感受不到他的缺失。但现在,一回到那里,看见那些外公常坐着的地方已没有他的影子,但明明曾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而他的存在是这么自然,自然得我可以不放在心上。

所以,我是这么软弱,这么脆弱,他在世的时候不在意,现在却留着眼泪敲键盘,想外公,虽然我和外公的感情并不深厚。

我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不断不断提醒自己,任何一切,总有一天都会结束。且行且珍惜。




27 May 2016

一時感觸

我看著測量血壓儀器上的數字。

我血壓怎那麼低?

媽用一種嚴峻又帶點擔憂的眼神看著我,說:

「你呀,給我多吃點肉,你看看你,血壓這麼低!」

冤枉啊,我幾乎可以自稱肉食動物了,血壓低和吃不吃肉有這麼大關係嗎?

最近外公的狀況已經愈發嚴重,醫生已經束手無策了。前些時候老爸說外公想吃什麼就給他買了,再沒必要戒什麼了。可現在的情況是,即使外公口裡喃喃著想吃什麼,食物送到他口中,他也吃不了幾口。

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孱弱的生命。外公的臉蛋已經完全的凹陷了,兩眼無神,灰濛濛的黯淡目光,半閉的眼皮,微張的嘴。我喊他:

「阿公!公!公啊!」

沒有反應。媽媽、阿姨們都說他已認不得人了。但我很不甘心啊,我在房裡看著昏昏欲睡的外公,二姨走進來喊了外公一聲:

「阿爸!」

「嗯哼!」外公像清喉嚨般,也算是應了一聲。

我就這麼站在外公房裡靜靜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我,小時候媽媽就一直對我們說外公視力非常低弱,大概只能看見我們的影子,不太看得見我們的模樣。現在這種狀況之下應該更沒辦法看見我們了吧。外婆和媽媽阿姨們在客廳裡談著話,我深怕外公往後靠或者往兩邊靠的時候會不小心敲傷頭,一直待在房裡,靜靜望著他。他不時發出像嗑痰又像呻吟一樣的嗯哼聲。

我似乎不是那麼地擔心外公,在我眼前,更深的恐懼是「老」、「病」、「死」,外公讓我看到了這些。或許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受著病痛的折磨在世間殘喘。我們都會老去,或許正在看的你會覺得我不諳這樣的常情,事實是,我們都知道這些必經的路,只不過當你真正面對它的時候,你還是免不了的無所適從。畢竟,我們知道,但我們從未親身經歷。

我害怕的是父母的老去。總有那麼一天,我的爸媽也會老去,他們或許也會像外公那樣在病床上嗯哼嗯哼地呻吟著,卻一點也無法舒緩身上的不適和痛楚,還有那連想坐起或翻身卻一點也動彈不得的身不由己。我們能夠助他一臂之力,但當他所發出的聲音只剩那嗯哼嗯哼的聲響,再也沒有任何字句,不能夠表達他的需求,我開始覺得很想哭。只要我走到外公房裡,一看見他我就想哭。

外公七個孩子,難免會因為各種原因彼此存在矛盾,更是會在這種時候把照料外公的責任變得複雜。媽媽愛抱怨,有時我覺得她對外公外婆的照料和關心因為這種抱怨而不被感激。我嘗試和她說過,用各種例子讓她知道即使她再愛外公外婆,但因爲她的抱怨,大家還是愉快不來。但就像老爸說過的,她改不了了,這種脾性已經根深蒂固,很難動搖。

我父母只有我和妹妹。因為自小看見過爸媽和兄弟姐妹們的矛盾,我一直努力維繫和妹妹的關係,畢竟,爸媽只得我們兩隻,萬一連兩隻都相處不來,爸媽以後會怎麼辦呢?我很害怕爸媽的老化。我害怕我會變成一個不孝的人,我害怕我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他們,我害怕我會只在乎物質滿足而忘了彼此心靈的連繫。

媽媽經常在和阿姨們通電話的時候說:

「我那隻明天要回去唸書了啊,開課了,我要負責接送,你們先去看看阿爸。」

「我那隻不得空回來,加班啊。」

我們就是那隻,那兩隻。像母獅嘴裡叼著的小獅,母獅如果彼此交談,大概就會這麼說「我那隻」。

親人的老化和病痛會讓我恐懼。看見外公,我常想,媽媽的積怨這麼深,但看她在外公病痛的時候眼裡的無奈和擔憂,從她微濕的眼眶里慢慢溢出,我就會想,曾經,這隻母獅小的時候,老雄獅也曾這樣叼著她,把她從險境里叼回家。

母獅一定還記得。

我也記得,記得許多有關外公的故事。外公的農場是我們小時候常去的地方。外公和外婆習慣了農作,即使老了該享福了還是會留在農場裡幫小舅幹點活。媽媽和阿姨們不時也會到農場裡去看望外公外婆,我們這些小孩子們就會很高興的跟著到農場去。小舅有時候會把我們抱上他的羅里拖格,載著我們去兜風。好幾次,我們像玩探險遊戲一樣每人手裡拿著根棍子,在農場裡到處走,尤其想走到飼養雞隻的大寮棚去看剛運來的小雞。外公農場裡養著許多菜園狗,所以我們才會拿根棍子,畢竟,對這些狗來說,我們還真陌生呀。

外公很喜歡同我們講他年輕時候作為一個養豬人的經驗,尤其是那場把他所有豬隻都沖走的大水災。外公雖然是在馬來亞出世的,但像大部分南來的中國人一樣,他很重視教育。除了爸媽之外,他是最早開始鼓勵我好好用功、給我獎勵金的人。我一直記得,那年我二年級年終假期,像往常一樣到農場看望外公。他坐在懶人椅上吃完了午餐,把水往碗里倒,然後咕嘟咕嘟把水喝光。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樣的動作出奇地親切,或許是我從不曾見過任何人會用碗盛水喝,而且還是午餐時盛飯菜用過的碗。

喝完水,外公轉過頭來對我說話:

「這次考試考得怎麼樣?」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外公報告了我的成績。他似乎很開心,從口袋裡拿出一兩百塊錢,要交到我手上,說是要獎勵我考取好成績。我望向爸媽,他們點頭,於是我走到外公跟前接過錢,向他道謝。此後,幾乎每回到農場去或到外公家裡去的時候,他總會給我們一些零錢花,數目不是很大,但對一個小孩來說還是很充裕的。外公更聲明,只要是大考,像小六評估測驗、初中測驗一直到中五的馬來西亞教育文憑,只要我們獲得一科優等他就獎勵一百塊。他一直信守承諾,總會在成績放榜的時候讓外婆給我們打電話,問問我們的成績,然後要我們回去領取獎勵。

中五那年,我從外公手上領過他承諾的獎勵金數額,他對我說:

「勝不驕,敗不餒。」

或許這在以後,會成為外公在我回憶裡對我說過的唯一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

如今,我喊著 「阿公」而他再也沒能回應的時候,我是多麼希望他還會對我說像 「勝不驕,敗不餒」那樣的話。

16 May 2016

把我的书还我呀


这几本书,一直在我的 Reading List 里,几乎都是一些有了年龄的书。过去我一直尝试着在书展里寻找这些书,因为价格会相对便宜,但几番寻找终是徒劳。有时候或许能够找到一、两本,但看着那一、两本我就不那么想把它放进购物袋里了。最终还是从网上书局买了,惟有这样,才能一次过好好的把书本都买齐。而且,你猜对啦,是用书券换来的,啊哈哈,书券还剩两张。不买书了,书本都躲在柜子里吸灰尘了。

很奇怪的是,当我翻开那一本 On the Road 的时候,开始读着前一、两页的时候我非常确定我曾读过那些文字,很清晰地记得。但我忘了我是在什么地方读到的,似乎是在家里,但我翻遍了自己的书柜也没有发现我曾有过另一本 On the Road。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曾向任何人借阅过这本书,但却读不下去,因为只有那前面的两页在我印象中很熟悉,其他的就不曾看过了。但,这个可能性也是渺茫得可怜,因为我很久不曾向任何人借过书本,且更不可能把借来的书搁在一边不看。

我的性格里有一种 Urge,那种会催促着我把借来的东西尽快还人的 Urge。因为我非常不喜欢别人拖欠我任何东西,所以我也极不喜欢拖欠别人。我甚至很害怕把书借人,因为我怕要不回来。中学时候,我曾把自己喜欢的 Christopher Pike 的 Chain Letter 2 和 Immortal 借出去过,但后来也因为不记得究竟把书借了给谁而要不回来了。这些还是表姐给我送的书,把别人送的书弄丢很没礼貌。另一本则是藤井树 《十年的你》,因为借给表妹,而她后来竟告诉我找不着那本书了,唉,我多懊恼。

死党之一的阿达也有过这样的经验。记得他曾很焦急地问我有没有借阅过那本书,也到处寻找过,但后来还是没找着,且似乎也很难再买另一本。据我所知,最终朋友夫成功买到了另一本,阿达才算松了一口气。我很明白这种感受,我现在对于借出去的书很着紧,或许我从来都是,哈哈。阿达跟我不同的是,他很大方,经常把书借给我看,尤其还是他介绍我看的藤井树和九把刀,开启了我另一种阅读经验。

至今为止,我还有一本自己很中意的书在别人手上。那本书写的是关于挪威的人文、历史、景物,甚至还有关于中国和台湾之间的别扭。现在这本书在一位朋友的手里。

去年这个时候,我和这位朋友还有其他的人同游墨尔本。路上,我们谈起许多事,学业、人生、国家、历史、和对墨尔本的感受。我说起这本书的作家,他打翻我固有的观念,令我重新认识这个社会,也在我旅游的时候,让我不会只关心吃、喝、玩、乐。我说,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借你这本书。

你大概不知道,如果我主动要借书给人,那么这位朋友一定是我觉得会对相关的事情有真正兴趣的人。或许我该这么说,有些朋友他们也听过我说起这位作家,但在他们与我的相处里面,我看不出他们对这些历史、自我认同、人文的事情有任何兴趣,而当我说起这些书本或作家的时候,他们也并不会有任何兴趣。有些朋友则是对什么事都有兴趣,他们或许很信任我,我提到过的电影、歌曲、书本,他们对于相关的内容都表示出认同和感兴趣,他们也会告诉我,以后借我看哦。初时我还会兴冲冲地马上在回到家里的时候马上把书本放进行李带去给这些朋友。但过了好几个月以后,当我问起那本书怎么样,好看吗,我才发觉他们连动都不曾动过。他们或许真的对于这些事都有兴趣,毕竟这种事也是知识的累积,但这种兴趣也只是停留在别人述说的范围里。

这位朋友,因为旅游,阅历丰富。所以当我们谈起话来,并不会因为话题的关系而感到沉重。我相信你一定明白,有些课题,不是每个身边的朋友都愿意和你讨论的,就算他们愿意,也难免带着一种暗藏批判性的态度与你讨论。但一个人阅历越广,接受度也越高,你可能自己本身是一个很糟糕的谈论人,但他不会对你表示嫌弃,也不会用批判性的态度面对你,更不会在你的面前表示认同,私底下却鄙视你。他有相对的意见时,通常直接表达,但很神奇的是,这些相对的意见你可以很坦然地接受,这或许和他的态度有关。因为你知道,这种相反的见解如果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你恐怕没办法认同。

我们的谈话很愉快,他让我看到一个在生活和原则上和我几乎相对的人对世界有着很乐于接受的开放态度。后来我真的把书交到了他手上,而我也没有询问过他书本好不好看。过了很久,当我问起书本时,原来他已经看完,而且还继续让女友看了下去。 这大概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看了一本书,觉得可以推荐给某位对的朋友,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因为你知道这本书适合那位朋友,可以提供他更多的资讯。但你看的那本书如果让你觉得可以和另一半分享,我想,这本书,尤其它里面还是关于人文、历史的(你知道,你的另一半或许很知性,但不是每个人都对这种课题感兴趣),那么我大概可以理解为这本书在你和你另一半的共同认知上构成了某种协议。我相信,他们后来会对某些书里边的历史和分享表达各自的看法,在这些讨论里更进一步认识彼此。

不过,老天,我那本书已经绝版,不再印刷了。因为作者已经不再和出版社合作,而是自己成立了一个出版社,而暂时来说,他并不打算翻印这本书。很可惜的是,我购得的那本关于挪威的是三部曲中的最终篇章,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两本,但这些也都已经绝版不再印刷。所以,老友,你借了将近一年的书,可千万一定要还给我,因为你如若不还,我连想再买也无处可买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舍不得把书借出去的原因啦。你们为什么要拖欠那么久啊?就是图书馆也不会把书借出去那么久的呀。

朋友,我开学第一时间一定跟你讨回那本书。


10 May 2016

豁然开朗



原来打算把自己给自己写的一封信放到这里来,但转念想想,没什么意思,自己给自己写的东西自己看看就好了,干嘛又拿出来污染别人的脑袋呢?

最近一直在想着一件事:

做吧,不计回酬地去做吧,不要因为看不到成果而停止,只要坚持下去,你一定会看得到那些点滴连成线的。

很奇怪,年轻的时候(我这么说并不表示我老了,只不过有个年龄阶段是不能用‘小’来形容的,我不可能说中学时期是我‘小时候’,对吧?),我对这股信念毫无疑虑,我非常相信我所做的一切终有一天是会和某个未来的我紧紧相连的,并且,会依照我喜欢的方式。

一直到上基础课程的那段日子这股信念仍是那么的强烈。不过,你只要知道,或者,你已经大概可以猜到了,我之所以会说年轻时这么坚信这一件事就说明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如何不一样?不那么相信了?或是已完全不信了?

我没那么绝望。我只是很怀疑,真的,只要一直坚持就会看到点点连线的时候吗?就像很多人会告诉你,别担心,那个对的人一直都还没出现真的没关系,因为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的。

老实说,我真觉得说这种“别担心”的话的人有点可爱,别误会,我完全没有恶意,你知道的。你这么确定?你怎么可以如此确定呢?我只是好奇,我真的很好奇,就像我自己也曾经坚定不移的信念一样,我怎么就曾这么相信过呢?那股自信到底从哪来的? 

或许是累了吧。我曾对朋友说过,万一,这世上,就是注定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到那些连成线的点点呢?一定会有那样的人的,不是吗?所以这世上也才会有成功与不成功的人啊,后者不就是那些看不到连成线的时候的人吗?所以,我们凭什么如此深信不疑?

但是就在这一刻,就在我这么想的这一刻,有个念头突然在我脑里产生了:

其实,无论连不连线,你正在制造的那些点,早就已经形成一幅图形,那是你自己创造的一幅图形。连不连线她一直都在那里。我不知道你看明白了没有。这么说吧,如果你制造的点足够频密的话,那么在离开这些点较远的距离之外,你一样能够看见这些点形成的图形,即使没有连线。但重点就是,就算这些点之间不够密切,而最终他们也没有连线,但那幅图形是一直都存在的,不管你看不看得见。关键就在于,你对这幅图形的存在有没有意识,虽然你现在肯定看不见,但你意识到它的存在吗?

我很高兴我决定在这里留下我的文字,因为文字让我思考,激发我想象。那句话是对的:Reading makes a Full man; Conference a Ready man; Writing an Exact man。因为书写,我才意识到了这幅图形。因为这一篇,我找回了当初那股坚定不移的信念,而比以往更棒的是,我知道为什么,而不再只是纯粹的相信。

同你分享,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需要看见自己心里的那幅图形。说真的,这个念头的产生太突然了,我原本想要做的只是宣泄一股对于不确定的不安。但我也不知道,或许我的脑细胞在连线吧,我突然想明白了。

豁然开朗。我想就是这样吧。希望能帮到你,在你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别忘了,那幅图形是一直都在的。



7 May 2016

涂鸦的日子开始了

我总是把周六和周日下午三点的经典电影时段遗忘。

因为不怎么喜欢连续剧,所以很喜欢电影。这其实没逻辑,只不过是我在告诉你我喜欢电影,虽不抗拒连续集,但也不怎么喜欢。

跟我有过长时间畅谈的朋友都知道我爱看电影,不常看连续集。其实并不是我讨厌连续集,怎么会讨厌呢,它可是陪着我度过了好多年的小学和中学生活呢。不看只是因为我不是一个 multitasker。当我开始做一件事之后,我不能够停下来,我一定得先把这件事情做完了才能好好地干下一件事。所以,如果开始看了连续集,在还未把它看完之前,我做起其他的事来会非常的懒散、提不起劲,那些其他的事就会变得很糟糕,这当然也就包括了念书和上课。

 这样奇怪的习惯似乎是中四或中五那年看金庸的 《笑傲江湖》 开始的。那一部书分上下,我当时看完了上部,正当我想看下部的时候,爸爸把下部带到办公室去藏了起来。他深怕我看武侠小说看上瘾,误了学习。这不能怪他,六叔年轻时功课非常好,人很聪明,但因为迷上了武侠小说,荒废了课业,后来没上成大学,爸爸担心我会像叔叔一样,因此虽然鼓励我看课外书,且也是他让我看的武侠小说,但只要不是假期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让我看。但我因为没得看下部,对于故事发展一直很挂心,整个人就处在一种很不真实的状态中了。脑里一直不断回想自己看过的部分,然后一直想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然而爸爸却不让我看,而我就那样躺在沙发上,一直想一直想,然后也就什么事也不做了,只是那样躺着,那样想着,那样不知道究竟故事会怎么样。

我也忘了我后来是什么时候继续把下部看完的,但我发觉了自己个性中的这一点,非得把一件事干完才能好好的继续下一件。而在我正写着这一篇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脸书上的一篇文章,这种在一件事还未完成之前很难专心地办另一件事的情况叫做 The Zeigarnik Effect,某种程度上,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或许那得视乎你对一件事的注重程度。

无论如何,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怎么看连续集的原因。因为会上瘾,因为只要剧还未追完我就不用干其他事了,因为那样的话就会搞坏学业,所以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最简单的就是不要看。不看就不会有后面那些情况的出现。

昨天把实习经验在讲师面前分享了,也把实习报告交了,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实习没有 grading ,但我还是尽量把报告做得更完整一些,虽然因为懒散我只写了部分的经验,没有完整地把自己干过的事务都写进报告里,但我还是尽可能尽责地把作为一个学生该做的事做好,不会因为没有 grade 而讲师也不会把我们当掉就随便交差。

分享完毕,Z 和我一同去看了场电影,就是那部 Civil War。我不是一个复仇者联盟迷,我只看过第一部的复仇者联盟,没看第二部,照我的个性,这是没办法容忍的,这就像是半途而废一样,但我就是这样中断了,因为我并不怎么在乎。 不过,要看 Civil War 倒是我提的。可能因为那天原本该和金菠萝一同观看却因为满座了没看成,所以我问 Z,不如就看那套吧?

!还未看电影的朋友请止步,以下内容包含部分剧情。!

关于那部电影,确实有很多让人反思的空间,电影里我最佩服的不是美国队长或钢铁人,而是 T' Challa。很多人看了电影之后在脸书上打着 Team Cap 或 Team Ironman 的标签,我觉得其实站在谁那边一点都不重要。或许我们都以为美国队长和钢铁人成了对立面,是的,他们确实在签不签署合约上是对立的,但对我来说,在电影接近尾声那段为父母报仇而打斗的画面里,他们的对立已经不是重点,因为,与钢铁人非常人性的一面产生的仇恨心理真正对立的,是 T' Challa 对于幕后策划这一切阴谋的人的态度。T' Challa 明白了仇恨会把人吞噬,所以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拼命追杀那个弑父仇人,他选择把他交给执法者制裁。

仇恨的对立面,是正义。

虽然美国队长也代表了正义,但更强烈的正义感,来自这个经历父亲被杀害却不再选择复仇的人身上。

所以,当我看到有人说,TeamCap,Cap is Humanity 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说这话的人大概没有仔细地探究过人性,或者,对于人性抱持了过于正直的期待。

美国队长知道 Bucky 在杀害人的时候是身不由己的,所以选择保护自己的朋友,对,这确实是人性。但,钢铁人父母被杀害,狂怒之下选择不计一切复仇,这也是人性,更深刻的人性。换作是我,我想,我也会和钢铁人一样。或许这么说的朋友对人性抱持着过于正义的看法,但在各种利害关系之下,才是人性真正被彰显的时候。我非常能够理解钢铁人的感受。

其实,美国队长、钢铁人、和 T' Challa 后来对于仇恨的领悟都是人性。人性就是这么广。如果你喜欢选边站,如果你 TeamCap,那么你应该说是因为正义,或者义气,而不是人性。因为他们所有的人都代表着人性。我不会选边站,那是小朋友的游戏,多个角度之下,我们的选择定会不一样,明白这一点,就没什么边好站的了,除非你是当事人。

而我总是错过周六和周日三点钟的经典电影时段,或许每当这个时段我脑里都还有一件事在进行着。

离开安永之后我的假日真正地开始了。好几个计划正在慢慢成形,而我的皮包也开始消瘦,它后来应该会开始淌泪吧,淌完泪就会开始淌血了,因为我们又开始了另一项计划。先不说太多,我真的还蛮害怕计划会落空,自己会遭受失落。

反正,这个假期,除了和同学见见面之外,希望我有时间多看一些书、多画一些画,虽然很久没认真地画过了。

值得开心的是,我从没想过文静会这么记得我们两年多前的约定。她没有忘记,我真的很开心。有些人,真的是那种虽然你们不常见面,但一旦你们再聚,还是可以很轻易找回当初那些你们很要好的日子里的那种熟悉感的人。文静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朋友。我完全不会在意她会不会因为有了别的朋友而忘了我们,她让我很放心。一个让你感到踏实的朋友很重要,我心怀感激。

老实说,对于承诺,我真的非常重视,但我知道,当你在一场聚会结束的时候,你的同学转过身对你说,有空再约啊,或许他们当下确实是那个意思,但日子久了,繁忙开始之后,我们大都会忘了这种不重要的约定。我不是在批判任何人,说真的,因为我正在说的是一个大体的现象,没有针对任何人,我自己最常对别人说,有空约喝茶啊!

我发觉,很多时候,聚会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会再说这种话,或许他们知道自己恐怕空不出空来,也因为未来过于不确定,谁也不敢做什么约定。其实我也不会随便对人说这句话,如果我对你这么说,那表示我是真心想再和你见面的,而不是一句敷衍任何人的 “得空喝茶”。

所以,很多人笑我,你太认真,这世界不会跟你这么认真。也很多人会说,认真你就输了。我到了今天还是很讨厌这一句话,认真怎么会输呢?认真永远也不会输,况且,我们是在赌什么吗?如果不是,又哪来的输呢?如果我输了,难道你就赢了吗?这真是一句最可笑的屁话。

我仍是那么的执着。别怀疑,阿鸟一直都在。



3 May 2016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玟,

今天,第一次,他伸手为我把脸上残留的泪痕抹去。

我突然地不再怪他。

无论多少次,只要他开始狂躁地怒吼着,我心里便会万般无奈。虽然从不曾冲着我,但这种火爆,最初还是把我吓了好一大跳。 

后来我也习惯了。只要他愿意在路途上放些轻缓而温婉的旋律,陪着我静静地哼唱着,我总不能要求他一点脾气也没有,何况,那些脾气从不曾冲着我发啊。

他记不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但他记得那天下课之后自己匆忙赶回家,正因为他父母安排了我们见面。 

去年七月的某个下午,他从身后出现,来到我眼前。他一直以为是九月,但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是七月。

第一次对视,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仔细观察,那丝笑意或许就从不会留待在我脑海。也正是那微微不明显的一笑,我感受到了他心里正静静编连的字句,虽然他从不说。那抹浅笑,在后来,每当我快要承受不住他各种劣根性的时候,总会浮现,像是轻声地对着我说,嘿,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十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算是蛮全面地认识了这个人,因为能懂得的、需要被了解的也不多。最初我们都很珍惜彼此,一周之内能见面的时候只有短短的两天,他总显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仿佛我是只脆弱的蝴蝶。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把我当作了蝴蝶?他心里一直向往那自在翱翔的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发自心底的感受从不曾减弱,只是它或许被自尊和其他纷乱的思绪暂时地掩盖住,我却总能觉察。这样的疑虑,怎么会把我当成了蝴蝶的疑虑很快地就得到了解答。

事实是,我们谁也从不是飞蝶。

走过他上课的校园外、陪着他和同学到过他一直喜欢的小云顶、也一同感受了类似他向往的公路旅行,虽然路程很短,但心境和感受,那才是他最在乎的。虽然他曾深深地盼望着某天能和那位或许更能明白他、也喜欢这些他喜欢的事物的人一同开在大道上,播放他的公路行列表,里面会留着一首歌的空档,专为那人而设。是啊,他还是保留着这股希望,虽则那人已不可能和他同游。

听他跟着电台的点播哼唱,这是少有人有的专利。在自己中意的人面前,他总是只轻轻地随着节拍敲着方向盘,却在只有他自己和我的时候高声地哼唱着。有一段时间他再也不听电台,说是厌烦了广告过于频繁地播出。于是他开始播放自己收集的 CD ,和那些最近才开始胡乱排列的播放列表。

这些还是在意外发生之后。

发生意外的那个傍晚,他像往常一般鲁莽。那些最初的战战兢兢和小心翼翼早在工作开始以后都被他自己的急性掩盖过去了。我虽常觉得不安,但也不能如何,他总是很自信地说,别担心,我有在注意安危的。那当然,他注意的,是他能看得见的安危,但他忽略掉的,是那些自己意识不到但只要小心便也能够避开的祸害。

只有意外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会把我们的安危照顾好的信任。我知道那当下他心里千百种悔恨和懊恼的情绪,自责和惭愧尤其深刻。他不停地对我道歉,或许只是纯粹地期望得到谅解,也或许是被自己的内疚折腾得只有从某处得到了体谅或安慰才能释怀。我想告诉他,其实你并不需要谁的原谅,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只有你原谅了自己,也才会释怀。但我什么也没说,他是应该受到教训的,况且,基于我对他的理解,这种懊丧的情绪不会持久,很快,他又会忘了今次的教训。

果然,那些鲁莽依旧如昔。

我依旧的沉默。

错过那人以后,对于公路之行还没忘却,但我发觉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很欢快。虽然他常抱怨工作繁忙,压力和职责超乎他应该承担的范围,但怨言归怨言,他脸上总不自禁的泛起笑容。后来我总算知道了原因,缘由便是那对于我来说也从不陌生的身影。你。你们共处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之后,他开始倾心。在朋友们面前,他总是不经意地提起你,你的可爱、你的疯狂,你的一切。他对我坦诚,是空虚寂寞作的祟。你总是靠得很近,近得他听得见你的呼吸、心跳,或许你也听见了他的。只是你怎么想,我们从不知晓。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有一次你们相约共餐,我们停靠在路边等你,播放器传来 Dexys Midnight Runners 的 Come on Eileen,唱着的一段歌词正好是 “That pretty red dress,Eileen tell him yes”,他把手肘托在车窗边,这时你出现了,身上穿着一袭连身红裙,连我也差点就喊了出来:Eileen 来了。

你们后来就少了联络,虽然,我深深知道,他仍是那么地挂念你。

你知道吗?我们一同经过那个他曾和你一同等交通灯的路口时,他放声大吼,我清楚那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情绪,吼完他静静地流着眼泪。我有些无奈,和那人长达八、九个月的联系原来都不及与你只有三、四个月的相处来得深刻。那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淌泪。第一次的时候,他播着 Bee Gees 的 First of May,想念着爸爸。

之后又发生了一次意外,这次意外之后,他仍旧地自责,却再也没对我道歉了。他开始真正地明白,如果道歉或愧疚能够弥补什么,我们都不需要法律,也不需要审判。那天我们到警局去拍了照,备了案。他对我说了些听起来很现实的话,但我反而庆幸,除了懊悔,他终于清醒了点。或许有时候牵涉到现实层面反而更能击醒他。他说:

“下次的保险费就没有了折扣,NCD 得重新养起,唉。”

他一直记挂着你们曾一同走过的那一段路。啊,那时我也在。那段路上的那个列表,你们听了差不多三遍了,他才终于把播放器转到电台广播。那天的他不像往日般寡言,他说了一些小时候看过的电影画面和场景。其实他想逗你笑,你也确实笑了,不过他又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或者,说了太多。而你也对他说起许多事,这些事,一直停留在他脑海里。

而你知道吗?在你们分离以后 ,这些走过的路、说过的话、听过的歌,一件比一件沉重地积压在他的胸口。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交通灯前大吼的缘故。他开始不停播放那个你们一同听过的列表,然后在那首你特别提到过的歌曲播放的时候不停地想着你当时说过的话。每回他开始发狂地干这种事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他很可怜,放不下你,放不过自己。

我怪他,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为你这么疯狂,却一次也没为我做过什么。虽然我知道他的脾性,越是亲近的人,他越是不用物质或言语表达亲近之情,甚至会 take things for granted,但,虽然很不应该鼓励他有这样的习惯,那却是一项事实。事实就是,他早把我当作亲近之人,所以不那么在乎。

“反正,我们之间又不是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维持的。” 他这么说。

但是啊,第二次意外之后,他似乎不再关注我的状况。

因此,今天他第一次为我擦拭了我脸上残留的泪痕,我不知道,心底究竟是一股什么情绪。他早就不是当初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他。现在的他大咧咧,在我面前也不再掩饰他的火爆,虽然那火爆不冲我而发。

我以为,他早就不在乎我了。

只是新年期间,奶奶特别给他的祈福手环,他却交到了我的手上。

相识太早,我知道我不会陪他走到最后。但那抹难以发现的浅笑,写着的满是知足和美好,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会是陪我走我最后一段路的人。

说了这么多,忘了自我介绍。

嗨,你好,我是布鲁。

是他的座驾。

擦拭泪痕没有什么,那是老天在我脸上作的画。作为一辆车的主人,只为我洗过一次脸,是要多无耻啊。还好爸爸在,否则我也无脸见人了。






布鲁


很抱歉欺骗了你们的感情,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实习结束,多出来的空令我总是手很痒地一直在键盘上摸索。



2 May 2016

再会了,安永

终于,实习结束了。

这里原本写着的一行字是 “这段时间以来积压在胸口的沉闷也随着实习结束…”,但我想了一下,随着实习结束怎么了呢?舒缓了?释然了?消失了?

而这些,重要吗?

无论实习期间的经历有多艰辛,除了同是实习生的他们和同事们较能体会,最能明白的还是自己。作为人,我能明白,除非亲身经历过,否则想要别人能多体谅你的艰辛基本上是一种奢求。如果你对我说你的工作艰辛,我心里大概也只会想,切,工作本来就是这样的,谁的工作不艰辛?

或许除了亲身经历过和身边较亲近的人们,我们对别人的宽容从来都不多。

庆幸这些日子有你们的陪伴,那些刚好大家都在公司而不在客户的办公室里拼命的日子,大家围在餐厅里互吐着苦水、抱怨着经理把人榨得太干,利用尽的共同感受、那些我所认识的审计部同事都不在公司转而找了税务部同事们共餐的日子、那些聊着未来究竟还回来吗的彷徨、聊着部门间的悬殊待遇和主任对待员工的差别、调侃着你们又在专业试卷上创下的辉煌战绩,如果没有这一群共患难的人,艰辛的工作应该会更为压迫。

我们之间建立起一段类似革命情感的情谊,尤其和几位同是从事审计工作的同学和那些从不拒绝和我共餐的税务部的同学。当然还有,在我独自在任务上打滚的日子,多亏了 Z 总会利用 Skype 来找我,和我聊聊,我们就这样,边工作、边聊着客户的好或坏,也谈起工作上的程序是否正确。聊着生活上的琐碎,就这样驱赶着彼此的孤独与寂寞。那段日子,我被经理安排单独进行任务,确实很难熬。Z 的陪伴令我非常感激。我们只要一得知彼此都在办公室,一定会相约共进午餐,甚至,还两个傻瓜在某个没有重要任务的晚上很即兴地跑到安邦的韩式料理屋大吃一顿,结果食量不大的我们,一下就撑了。

结束的那一天,眼看午餐时间都快到了,Z 的队伍还不放人。毕竟我们还得回到办公室办理一堆离职手续,于是我问,怎么了,Senior 不放人?他说,大概还要延迟回到办公室的时间,毕竟,他和 Senior 共车,自己没办法先行离开。我说,我去载你吧,现在该回来了,再不回来赶不及准时完成手续,你还得特地回来办理,会很不爽的。

于是原本约好和其他同学一同进餐的我们因为这样拖延了时间,但却一同很开心地,最后一次,吃着停车场入口自己最喜欢的路边摊,点了两杯我们都很喜欢的 Teh O Ice,聊得很开心。终于要离开了,我们彼此说着。我说:不知怎么,一直巴不得赶紧走人,现在真的要走了,竟有些不舍,舍不得那些体贴好人的 Senior、因为训练时认识却由于不同部门也因为经常在客户那里办公而再也没见过面却还保持着联系的同事们。我这矛盾的人啊,我说。

他笑:确实有一点啦,不知道接下来的两天会不会感到特别空虚,打开笔电,会不会赶忙去查看电子邮件。习惯了总是定时查看客户是不是把我们要求的资料备齐了,还是经理又丢了什么任务下来。哈哈,人真犯贱啊。

其实我最不舍的,还有你啊。虽然我知道,随着实习结束,我们大概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我却总是盼望有一天你会突然说,嘿,课业忙吗?出来喝杯茶吧。我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如果说有了任何的改变,从对于工作上的技术性问题和职场上的险恶一无所知、毫无防备,变得能够独自承担,那么我最该感谢的人是你。你是我最主要的任务里对我有着最重要的影响的人。你很坚强,而比这股坚强更重要的是你的善良。我一直记得你说:我以前体会过了所以我知道这种感受,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走我走过的路,我会带着你,放心吧。

我曾见识过别的 Senior 很偏心地对着刚被录取的新职员说:我以前也是一个人自学的,所以他们也应该自己来,但你很幸运,因为我会 guide 你。 我的学姐,和他们在同一个任务上,却得不到这样的照顾,那位 Senior 所说的 “他们” ,其中便包括了学姐。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学姐,那样恐怕只会让她更难受。后来我听说那位新职员造成了一些失误,搞得全任务上的人都忙着善后,而那位 Senior 这才来对学姐说,哎,还是你最好,我白疼了那位新职员了。

很庆幸你从不偏心也从不吝啬分享各种资讯。最可爱的还是你喜欢分享一些废废的东西,搞得我们经常笑得像笨蛋一样。你个子是那么的小,却是我见过特别坚强的人。这总让我想起 You'll be in my heart 里的那句歌词: For one so small, you seem so strong.

这些记忆,我会好好地保存。

关于那些不愉快的,我早就选择了略过。希望你也别太在意,毕竟啊,你在意也改变不了一部分人的不负责任。只能说,辛苦你了,还必须遇见并和这样的人一同共事。祝你顺利升迁,然后,在经验累积足够以后,找到你向往的理想,向前迈进。

真心感激每个在这里遇见的好人。学弟妹们问起的时候,我总会说,要是不怕辛苦,那就把履历表准备好吧,能从这里收获的,很多。或许有些任务对于一个实习生来说过于沉重,但这里总有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其他各位,我们开学见吧。

这最后的一年变得无比珍贵啊。



25 April 2016

Below average

滋…沙…
滋…沙…
车子开在大道上
电台频率总乱成一通
只好放入 CD
传来  David Bowie 的 Heroes

是电影里的隧道场景
永恒的一瞬正在凝聚


小时候我们都爱玩的假装游戏
手拿着玻璃瓶
大口灌入黑鸦鸦的可乐
然后迈开
东倒西歪    摇摆不定的步子
装作自己是个醉汉
又大口大口的灌入了那早已不愿说清是什么的液体


只是
你怎么还在玩那游戏
把播放器的音量钮到了最大声
假装自己是 Patrick
身边却没有 Sam 和 Charlie
更没有Brad Hays
只能大喊     还得装作很兴奋
I am below average
Below average!


她不曾真的挂念
她的打扰也总是为了驱赶
驱赶她的寂寞
不是你的孤单
撇开这些
就连打扰都会省略
你是 Patrick
你是真的 Below average


只是
你醒了
你不能清醒地爱着却还要假装醉了
你毕竟不是那个总装作没心没肺的 Patrick
你或许是 Alice
或许是 Craig,Bob,Mary Elizabeth
但你知道你不是无厘头的 Patrick
一团糟得来却仍旧很快乐


你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一团糟
不是快乐
她总分析得特别透彻
所以你不是 Patrick
所以当她说不做审计之后想做顾问   
你只微笑不语
怪不得你情愿装醉
醉着就还能欣赏她的聪敏


她说
你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她摘掉眼镜
你们之间的对视只隔了你的镜片
我怎么舍得你呢     你清楚地说
可我不喜欢 Patrick     她说了这么一句
你走了
头也不回


只是你忘了
Patrick 从来就不是那个得靠着醉意来爱人的人
Brad Hays 才是
你也忘了
她说过
你和 Patrick 只有一个共同点     你不是Patrick
只隔着一个镜片却也隔走了你的清醒
她做不了你的专属顾问了   


另请高明吧





20 April 2016

相思啊相思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小学时给同学们写纪念册的时候,我总会把这首诗写进纪念册里。其实小学同学们大概也没多少人好这样的诗,但我一直觉得,分离在即,《相思》 写入纪念册里多有意思。如果你翻到我最初的几篇文,你会发觉我从那时候开始就认清自己是个不懂得面对分离的人,一直到现在。



小学的时候第一次读到 《相思》 这首诗,我把它抄了起来。当时我连 “撷” 字怎么念都不会,只知道那是我似乎能够体会的一种情绪。

我没有因为这样而刻意地开始收集相思豆,虽然家里附近经常有许多掉在柏油路上殷红的豆子。她们漂亮极了,那红,那像是漆上去一样的红色总是很吸引我的目光。然,这么漂亮的颜色,却也一直很让我防备。她美得不像是真的,我不是说了好几回吗,想漆上去的一样,好久以前的那篇文里我也是这么说的。

小时候妈妈拿这些豆子给我教算术,我大概三、四岁,对于美观的东西,还没有防备。只单纯的喜欢,很喜欢。我一直以为妈妈那一罐子的红豆是淘气的我给弄丢的。

直到那一天,看见我在公园里蹲下来拍下柏油路上的朱红子,老爸看出我很欢喜,于是在饭后和邻居叔叔去散步的时候,捡了地上还未从豆囊掉出来的两把相思树的枯枝。豆囊里吊挂着那殷红的,一颗颗的相思豆。

妈见了问我,是不是很漂亮呢?

我点头,是啊,多漂亮,但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收集。我一直是个只要偶尔看看自己欢喜的东西,反而会更快乐的人。这和我的贱个性有关。有些东西,看得频繁了,再美丽也稀松平常了。最终可能只会被我遗忘在某个角落里吸着尘。

妈说,年轻的时候,她见了这些豆子,觉得漂亮、得意,也不知道这些豆子叫 “相思” ,但她就是集起了相思豆。一罐一罐地收着。于是我好奇也试探性地问问,小时用来教我算术的那些豆子到底都到哪儿去了,难道真被我弄丢了吗?

妈说,不是,是她自己把豆子给丢了。

为什么?我诧异。

因为日子久了,颜色就不再那么亮丽,失去了一开始把人的目光吸引住的那股魅力,而她除了美丽,还有什么呢?

我听了,却突然下决心要把这些豆子收起来。我倒想看看,日子久了以后,是不是就真如妈妈说的一样,颜色不再亮丽。而最重要的,是我会不会因为她失去了原本的亮丽就把她丢弃。

我说,我对美丽的事物有所防备,只是事物,不是人。她的鲜红如漆一般,光滑,亮眼。她为何如此美丽?

其实啊,我亲爱的你知道吗?相思豆是剧毒之物。她为何如此美丽?全因她是剧毒之物,如若嚼食两、三颗,足以致命。

剧毒之物,但我还是要送你。我的心意在于相思,不在剧毒。像那带刺的玫瑰,你如果爱惜玫瑰,又何须采摘,不采摘就不会招刺。我给你送相思豆,难道是让你吃的吗?

我喜欢平淡,简单。我喜欢雏菊,我可以给你送雏菊。但那是我喜欢的,不是你喜欢的。我知道你会喜欢相思豆,因为你喜欢亮眼的东西。但你如若知道她是剧毒之物,你定会介意。你会介意。

在我还未知道相思豆之毒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因为我总觉得一件物事不可能十全十美。像玫瑰,美,但带刺儿。像从古至今被喻为 “祸水” 的美人,太亮眼的东西总有某个让人畏之的面向。虽然那一面向,或许并不真的有什么可畏的。所以相思豆怎么可能这么亮眼却又毫无瑕疵呢?

你喜欢相思豆,却介意她身上的剧毒。放心吧,我并不会因此就评断你其实并没有多喜欢相思豆,因为我能理解。在我最初得知相思豆之毒的时候,我也介意这鲜红之物怎么就深藏剧毒呢?但我心里更多的是恍然大悟。

是啊,我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如此美丽。

她如此鲜红,如此亮丽,只因她身上的毒。是毒炼就这一份美艳的吧?或者说,为了不让人过于介怀她身上的毒,因此给了她这鲜红亮丽的外衣。

或许这是平衡。这世界本就是相对公平的。这些平衡,在我眼里,再平常不过, 所以与其对于她的毒心生厌憎,我反而豁然开朗,且也更坚定了世界是相对公平的这份认知。你看我的平淡(无趣?)不也是为了平衡心底的那股狂躁?你不也介意那股狂躁?

爸爸捡回来的那些红豆子,妈妈给我找了个小罐子,装了起来。

我没有真的要送你相思豆,虽则分离在即。

我想知道,多久以后,亮丽会离她远去。

我更想知道,亮丽离她而去之后,我会不会也把她遗弃。

所以,不送你红豆了,我送你一首 《相思》 吧。

等我给他谱曲,以后若有机会再见,再给你唱。

害怕未能好好地跟你道别,送你这个。

别牵挂。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9 April 2016

给你红豆子

周二,队里的 senior 告诉我客户今晚有活动,我们不能留得太晚,得准时下班。

难得的准时下班。

于是我想起那部一直想看却还未看的电影。马上搜索各电影院的上映时间和座位,猛地却想到了你。

记得那个周五我们都在办公室里,难得无需往外奔。我对你说我想去观赏这部电影,你说你也想看,脸上透着兴奋和雀跃,要我搜搜看是不是所有影院都有上映,因为你以为它只在指定的影院播出。你问我是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我说是。我很明确地感觉到你想同我一起观赏, 但你并未开口询问,只等着我的搜寻结果。

结果所有影院都有播出,我如实相告。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过于冷淡,或者因为你清楚我每逢周五总赶着回芙蓉,所以你只是: “哦,那就好。” 于是我也静静地,并未对你提出邀约。

现在想起来,不知道那部电影你看了吗?和谁同看呢?极度地想约你,但从来就害怕被拒绝的我,因为胆怯,最终依然没开口。结果周二晚自己一个人跑到电影院去看了那部我们都喜欢的电影,只因难得准时下班。

最近很火红的电视剧,什么星星太阳月亮,哈哈,我想为着这一句话,我大概会被人打死。其实我也正在看。很讶异吧?我这个不看电视剧,尤其不看韩剧的人,竟会看起这部剧来了。没什么原因,只因为你说喜欢,你说男主角太浪漫了,我想看看,你眼中的浪漫长什么样。虽然只看了几集,不过,那和我想象的浪漫不太一样。室友说,每个人对浪漫的定义都不一样吧。所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浪漫。

我欣赏的是男主角的直接。对于喜欢的人毫无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在乎,这是我一直没办法办到的。在通话的时候,当双方都感觉到彼此想靠近的心,两人很直接地马上相约见面,这就令我想到了过去。我和你之间还没有过这样的情境,我当然想靠近,但你就未必了。我想起的,是她。

曾经的对话里,同样是电影,我问起一部当时上映了好一段时间的电影,我说我还没看,问她,你看了吗?她说她也还没。当时我很自然地就想到要约她同看,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布鲁 (我车子的名字)。要约女生看戏,当然也得想到接送问题,这是最起码的吧。于是就在我干着急,想着该怎么约她出来一同观赏那部电影的时候,我们原本全无冷场的对话框停顿了一段时间。我至今仍觉得,她也是在等我开口邀约。只是我太蠢了,停顿了好一段时间,仍旧没有想到该怎么解决交通问题。后来,是她开的口,她说她不喜欢电影院。于是乎,我的邀约根本也就没法出口,哽在了喉头。

料想不到的是,这些时日以来,我依旧地窝囊呀。所以为什么我要部署道别,因为早已知道结果。“十年后或现在失去,反正到最尾也唏嘘”,还不如自己早些了结呢。

我依照自己的计划停止了送花。

道别正式开始了。

给你送红豆子。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神总是很适时地眷顾我,总在我不愿再滞留的时候,泄露一点的机缘。

你竟来留言,哎。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对你告别的。

以后找我喝茶吧。请你喝茶可以,对你持续眷恋不行。




4 April 2016

一切都会结束的




那天同爸妈到皇家山的休闲公园散步摄下的,顺便找寻爸想给朋友带的一种药草 。我正在为自己的 Instagram 营造几个以花为主题的铺陈,其实全为迎接最终必要的结束。


在这漫长的找寻之中,虽然我还未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是的,连存在都必须寻找一种意义听起来很可悲,但我暂时还不能接受没有意义,生存只为生存的说法,或许我还太年轻,有些事,还未能轻易接受,或者,放下。在这些找寻之中,因为是没有头绪的摸索,也尝试了自己极抗拒的事,虽然我还未能够找到那层意义,但我找到了自己思想上,或者潜意识里,一直隐隐在左右我的快乐的一种信念。


说它是一种信念似乎有点太强烈了。它其实是我潜意识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扎根的一种认知。这种认知影响我对许多事物的态度,包含正面,亦概括了负面。

这种认知便是:

一切都会结束的。

这只是阶段性的。

会过去的。


一个这么简单的认知,其实谁都有,但当它潜在你的意识里,而且是不自觉的意识里的时候,它对你对于许多事物的态度起着很重要的影响力。

好,我不想细说它对我有着怎么样的影响,最主要的一点是,我的责任心开始崩塌,因为我总相信,一切会结束,结束之后我再没必要负起任何责任,这就是它对我最大的,最负面的影响。而它对我正面的影响是,正在经历的艰辛,我总会想到,会结束的,别太担心。

为此,我想,她为我担待了不少责任。因为我会走,因为我是个逗留期只有七个月长的实习生,到了任务快结束,任务上有许多要清理的部分的时候,经理并不会要我回到公司帮忙,于是这些事物自然就落到了她的肩上。她虽然对我抱怨,只是抱怨,没有要我帮忙的意思,但我总会自责。自责什么呢?这么自责就自动自发回去吧,根本也不需要等她向我提出帮忙的请求,行动总是胜于一切。

对不起,我再一次为自己的窝囊向你道歉。我连想帮你,都不是真心的。我并不是真心的想完成任务,我只是想多凑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看!恶心到这份上了。

我不喜欢叹气。我不喜欢自己颓废、也不喜欢自己如此盲目、没有方向。这么不靠谱,没人会喜欢的。但,唉,偏偏你说过自己择偶条件里最不能接受的劣根性,我几乎都有。

我很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如果那样能让我醒过来的话。既然一切都会结束,还为了什么如此执着?一直在那个空间里 “送花” ,但 “送花” 的对象却从来未曾对此动容,等待什么呢?不等待,我又能争取什么呢?

过去我介意那个我厚着脸皮缠了超乎半年的人从不曾主动联系过我。我常想这也是一种不在乎的表现。或许我是验证了,一旦我停止联系,我们的谈话就此终止。这种,是依赖也好,眷恋也罢,反正只要一方不再主动,另一方也不再问候的关系结束之后,我还愚蠢地神伤了好一段时间。One-sided,我这个注重平衡的天秤招架不了太久。

你总是在周五的时候给我送来问候,但这些贴心、友善的招呼会令我沦陷更深,那是我自找的,不怪你。我欣喜,欣喜你在难过的时候会同我分享。我欣喜,欣喜你会在与别人谈论起某件事的时候想到我,然后讯息传来,对我说起你和别人的谈话。我欣喜,欣喜你主动联系我,欣喜你不要脸总问我有没有挂念你。其实每当你这么问,我都想说,想死了,懂吗?我最终会答,有啊,有挂念你。有时也会说,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你很爱逗人,这点和我有些相似,只不过我不太敢逗你,怕逗得多了,你会由此发觉什么,也怕逗得太过分,你的回复会更绝情。




我正在部署我的道别。虽然我不会署名,也不会告诉你那是对你道的别,但我决定了,就要这么做。你或许觉得这太没意义了。我想,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别人认定的意义,做,实践,就是它的意义。
正在看的你,我毫不掩藏我的道别。

我给她送花,送了好几种花了吧。

开在黄花树上的黄花。

散落一地的黄花。

路边一丛雏菊。

这两株不知名的野花。

或许我还会再给她送花。

或许不。

若是后者,我会改送相思豆。

漆黑的星体花叶树木无从留下,你会在流泪吗?

别流泪,什么也没有的话,我会送你这些红豆。



我知道这不算浪漫,这是我最后会给你送的了。

原谅我不再送花,伤口应要结疤。

这就是结束。

一切都会结束。

我先给自己一厢情愿的眷恋部署结束,或许这样会容易一些。

容易承受一些。










27 March 2016


我告诉妹说这是 Daisy,雏菊。

她白我一眼,说,不是所有花心黄色,周边花瓣白色的都是雏菊好吗!

我说,那,不是雏菊,是什么?

其实我对花,除了那我仍不知其名的黄花树上的黄花外,都不怎么在意。我喜欢看黄花树上开满花,也喜欢那落得满地的黄花。




以前在基础课程的时候对黄花树特别钟爱,全因她总令我想起中五课室后边的那两棵黄花树。上基础课程的时候,每天得走路到公车第一站等车,路上总会经过那么一两棵黄花树,而公车站前也有棵黄花树。那时五六月,花落了满地。我常想,这些花呀,还未枯萎就落地了,寿命也真短暂。为了这些叹息,往后我走在路上,见了满地黄花都会绕道过去。她们如此短暂而璀璨的生命,还未枯萎便躺卧僵直柏油路,我怎忍心践踏呢?

黄花树的黄花,是少数的花种里我钟爱的花。

我总喜欢细小的花儿,精致的。她不起眼,简单平凡。我很极端,我不喜欢花瓣大的花朵,我连在 “花” 后边加个 “朵” 字都觉得那一定是花瓣大的花,所以加了“朵”字,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奇怪透顶了,但我就是这么拗,“花” 加 “朵”,变得我都不喜欢了。

满天星也是细小的花,小得那花不能用 “朵” 来形容,我最喜欢 “朵” 不能形容的花。原谅我的怪,我就是恁的极端,连我自己都没法子,你就别见怪啦。

但今天的主角是 Daisy。虽然我也不喜欢 Daisy 这英文名,她总让我想起唐老鸭的女朋友, 但没办法啦,那是这些花的名字呀,就像你不能对我关于 “朵” 字有着偏见有任何法子一样,我也不能对这些雏菊有着 Daisy 这名字能有任何办法,相同的道理。

为什么会喜欢雏菊?其中一个原因,我喜欢细小的花。其实不管是什么,细小而精致的,我总会更注意。像是那些小朋友玩的玩具车,像火柴盒那般小的、或更小的汽车模型,我也喜欢,尤其车门还能打开那种。我喜欢这些小模型。虽小,他们总是被制造得很精致,五脏俱全。

回到雏菊,为什么喜欢呢?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一部叫 《雏菊》的电影。大概三年前了,妹介绍这部电影,让我看。其实当时我也看过几部韩文电影,虽然韩剧要比韩文电影更受大众喜爱,但韩文电影更细腻、更触动人心。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雏菊》里的演员虽是韩国演员们,导演却是香港人。我不太懂电影,只是纯粹喜欢看,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位导演是不是知名度很高 (结果是,他确实很有知名度),你有兴趣的话不妨自己搜索。

我知道我曾说过不评价电影的话。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对那部我正在提到的电影是充满好评的。我不评价只是不愿因为我的好评或任何个人观点导致你对电影有了期望,或,任何对电影的预设水平,那样会影响你对电影的观感。韩文电影,比起韩剧,更值得被推广,这是真心的。看韩文电影,很多时候,它比韩剧更仔细的表达了一种味道,那种味道,叫人情味。这要你自己去体会,我再怎么说,那都只是我自己的观点,你要验证的话,得自己去观看,当然,我指的不是 《雏菊》,而是广泛的韩文电影。

后来,我开始留意起这种细小的花儿了。你看,我喜欢在 “花” 后边加个 “儿”,那让花感觉是细小的,这是我对 “花” 的偏好,而不是对 “儿” 的偏好,这要搞清楚。我经常在路边看见这种花儿,雏菊。她们是野花吗?我想是的。清丽的野花,看来我以后想栽也不必太费心思,毕竟野花的生命力总更强些。只是我又很贱,因为只喜欢细小,也喜欢单一,雏菊应该是一丛的,我想单独栽一朵,并且得像盆栽一样,安置在小花盆里,她们恐怕不肯呢。

那就弄个花圃,用不着太勤快打理,她们会长得很好的,她们清丽着呢。

啊对了,这是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的时候,我在路边的草堆里看见的。我喜欢偶然,喜欢雏菊,更欣喜偶然地看见了她们。我按下了快门。

或许你看了这么一篇怪东西之后,往后在路上,当你看见散落一地的黄花,你会绕开,不愿踩踏。或许,你往后也会不喜采用 “朵” 来形容花。

哪天你在路边闲逛,会不会也留意起草丛里会否长着那些清丽的雏菊?

哪天,等你愿意了,我会送你这些细小的花,但愿你也同样欣喜。